先生,他,竟早料到了?胤禛听着井亭的话,有些莫名的气愤……既然料到了,那为何不直接劝谏自己?反而,要通过井亭之口?真是,莫名的情绪。
胤禛挥手打发了井亭,就在书房里静坐许久,不禁抚额,自嘲一番,自己何时竟然会在意这些?想想,近来,因为崭闲轶,时而涌起的异样情绪,还真是不少!
那,四阿哥可会是轻易改变主意的性子?
第二日,晚。
闲轶在闲云居的院子里,等来的,却是四阿哥的又一次“鸽子”。
崭闲轶会甘心?
趁着夜色,一派儒雅仙人姿态的先生,再次做起了“听墙角”的不华丽勾当,然后,这次却是生生体验了一回……什么叫做“妒火中烧”!
好你个胤禛!
我费尽心思帮你谋天下,你却避着我在府里宁愿去相信这么个瘸子?可恶!
闲轶:那瘸子长得……该死的……还真不错!
嫩豆腐想要记住你的味道
“井亭,你认为,邬先生的主意,如何?”胤禛从邬思道的小院里出来,刚回到自己的院子,便转头对着身后的井亭问道,神情里,看不出端倪。
井亭这一路也在思考,似乎像是要找出邬先生谋划中的错处、漏处,很可惜、也很庆幸,“爷,井亭驽钝。”找不到破绽,即便,计划很冒险。
皇上打算带着大阿哥、三阿哥出京礼佛,留了皇太子监国、和一个刚入刑部办差的四阿哥。
邬先生问,“四爷,可能办到?皇上出游,难免身体不适、患个急症。”邬思道并不十分清楚,这皇四子所掌握的实力,所以,所谓“谋”,他只是抛出一个个问题。
胤禛的眼神很镇定,却没有回答。
邬先生又问,“四爷,可能办到?皇太子监国,闻讯‘帝危’,立生夺位之心,然,帝安,子不孝,则君怒。”
胤禛的眸光很深沉,依旧沉默着,稍后,起身对着邬思道微微躬身一礼,离开。
胤禛听闻井亭的回答,并不做评论,下一刻推开自己的卧房门,转身想要对着井亭再做几句吩咐,却突然身形一顿,眉头紧皱,缓了片刻,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井亭早些回去休息。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先生不请自入,可为贼?”
四爷这话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冰寒气息四散而开,房内顿时凝重了好多分。
暗处躲着的闲轶也是一惊,对于自己的藏身功夫,很有自信,如何会被发现?胤禛难道也隐藏了功力?
虽然心中惊诧,闲轶从影中踱步而出,却是一脸的悠哉气派,夜探四爷府,仍是一身青衣长袍,理了理袍子、整了整袖子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笑容展开,“胤禛不愿请轶坐下喝杯茶吗?”
你都不请自入了,这会儿倒还知道“请坐喝茶”是需要相问的吗?
瞧着闲轶这副姿态,胤禛咬咬牙,袖中双手握拳,“崭闲轶,你别得寸进尺,我敬你一声‘先生’,你却直呼我‘胤禛’,谁给你的胆子!”
胤禛生气了,仅仅因为,被直呼了名讳?
微微有点歇斯底里,这样的四爷,是够真实、还是太虚幻?
此刻,胤禛的脸,是有表情的,不是冰冷木然,也不是肃然有礼,自然更不是破天荒的那种温和微笑,“胤禛你也叫我‘闲轶’或是‘轶’便可以了,连名带姓的,你叫着麻烦、我听着麻烦。”
这厮,所谓的“先生”,果然就是一张掩饰真性情的外皮,忒无赖了。
胤禛微愕,再闭眼、睁眼之际,他勉强能够恢复到那一副疑似面瘫的表情。
可下一瞬,“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么发现我的?胤禛。”闲轶直截了当地问了,胤禛是如何识破的?
然后,在句末,闲轶像是品茗一般,细细地、像是无穷回味着一般,念着“胤禛”两字。
胤禛对闲轶这副肆意悠然的样子很意外,却又似乎在意料之中,从一开始相识,这崭闲轶就没真把他这四阿哥当做皇子阿哥、更别说是当做“主子”,像许多许多人那般远远地敬着,其实,胤禛无法否认心里的一丝欣喜,有一个人,能像是朋友一般对待,感觉……很好。
更何况,从某种角度而言,这个人的性子,很像是额娘的那种脾气,就像是额娘对待皇阿玛这万人敬仰膜拜的帝君,她从来都是嬉笑怒骂,像是待一个寻常夫君……咳咳,该死的,怎么会这么形容?
闲轶等着胤禛解疑,却惊奇地等到了胤禛……微红的耳垂,在烛光下,如明珠一般闪耀。
刚才还留有一点点的醋意、酸味儿,此刻,踪影全无。
而胤禛没有发觉自己的异样,也似乎没有发觉闲轶神情中的狂喜,胤禛自顾坐下,低着头,少年的音质带着些深沉的味道,“你进邬先生的院子,我就闻到了。”
哈?
胤禛说得轻巧,闲轶听来却难免有些惊悚……他,闻到了?怎么闻?闲轶下意识地对着自己的袍子嗅了嗅。
胤禛虽然低着头,然而眼角余光瞥见闲轶的模样,终究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竟然是笑了,当然,四爷这笑是无声的,而闲轶正一副小狗样地嗅着自己,自然就错过了胤禛的笑,等闲轶再去用疑惑、又带着点好奇的目光看胤禛时,哪里还能见到半分笑意?
“你身上有属于你的味道。”
咳咳,四爷啊,您这是在告白不?瞧瞧您自个儿,虽然刻意收起了笑意,可那眸光中的温和暖意又是怎么回事儿?
闲轶依旧愣怔着,他自然想不通透,“味道”究竟是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