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闲轶没有经历过,自然不会理解。
当年,都还是孩子,一同定那天下大计,铲除权臣鳌拜那时的欢喜、又气势浩荡去平三番……那时候,是荣辱与共的兄弟。
而如今,不过是二十年的距离,还未见面,就算计了彼此。
“是……阿玛。”其实,闲轶心中,师傅和父亲,从未有什么差别。
崭封笑笑,捡了个儿子,消了自己十二年的寂寞,如今,儿子长大了,也该为着儿子的将来考虑考虑,毕竟……亲如兄弟什么的?还不如宝贝儿子来的可靠。毕竟,他佟崭封,又不是帝王家,有没有一群心心念念想着抢那龙椅的儿子。(作者:话说,崭封大人啊,乃……是在幸灾乐祸?真不厚道……)
“能稳坐那位子的,没个老狐狸的狡猾劲儿,你当他是小白兔?闲轶,或许有一点你这半吊子先生还比不上胤禛那学生,小禛儿可比你谨慎多了。以后可别怪老子我没提醒过你,即便是皇上金口玉言许下的,一旦他哪天抓了你的小辫子,定你一个欺君之罪,就算看在姐姐和我的面子上不治你的罪,他也绝对有办法让你生不如死,好比有那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是我睿英侯府子嗣单薄,下旨给你房里塞几个美人,限你一年之内留下子嗣……”
惊悚!
皇上能真做到这一步?老家伙你居然还能想到这一步?
究竟,谁才是更卑鄙无耻的那一个?
闲轶有些呆愣,崭封却已经走远了。
三月之期,还有一个月剩余,此时,借口侯府仍在翻修布置中,睿英侯暂住佟府,而小侯爷这准固伦额驸,自然是和未来“大舅子”亲近。
新婚得子
最后一个月,闲轶几乎是腻在四爷府,像个大家闺秀一般,足不出户……毕竟,这府邸,总是离胤禛最近的地方。
然而,此刻平静下来,去看那个神情多是肃颜的少年,闲轶不得不承认,或许之前的这三年,也只是看到了胤禛一半的真实……又或是,甚至连一半,都不足。
明明前阵子信誓旦旦很是一副要夺位的架势,明明是做足了准备、也赶上了康熙爷出游离京的好机会,闲轶是真的以为,胤禛,忍不住了。
亏得自己对胤禛表现出来的那份急切之心,一劝再劝。
然而,康熙爷都已经在京外兜了一大圈回来了,如今胤禛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那曾经强烈的夺位心思,不了了之。
四爷这心思,果真,是藏得太深。
这好些天了,闲轶趁着机会,见胤禛回府入了书房,几次试探之后,便得寸进尺,如今已是把自己当做了书房的半个主人,瞧着胤禛专心的在书案前办公,闲轶时不时为胤禛添些茶水、又或者研磨递纸。
对此,胤禛不是没有拒绝过,只不过面对原先的先生、现在的表哥,胤禛在寒气攻势无效的情况下,也只好任着闲轶。
“沫沫一日不嫁,轶,一日不娶妻、不纳妾。”
当初闲轶在乾清宫对着康熙爷发下的誓言,也不知怎的?竟像是长了翅膀一般,一时之间,传为京中佳话。
单是这一份,他对沫沫的维护……以及彼此还未曾说出口情意,胤禛,只觉得,不该拒绝闲轶的亲近,尤其是,胤禛甚至很喜欢,这个人的陪伴。
一如三年来,近千个夜晚,激流,淡波,却是平静又温馨的。
皇位,天下,是胤禛决定为此奋斗的。
亲情,在帝王家,是胤禛意外拥有了的,所以,格外珍惜,想要紧紧抓牢。
如今,似乎,又多了一个……闲轶。
果然,多了一个人,“佟衍,若是无趣,尽可以出府。”
胤禛即便任了闲轶的性子,却哪里是能一忍到底的?被那看似淡淡、实则灼热的眼神盯了许久,再也无法装作瞧不见。
“咳咳……你写你的,不用管我。”虽然还是那一副自在的样子,闲轶到底还是收敛了几分,听听,人家都连名带姓地叫“佟衍”了。
天知道,这陌生的姓氏、陌生的名字,从此便是一生了,都是那个老家伙(作者:人家师傅明明是美男子滴说!)。
瞧着闲轶真是低头去看手中的书册了,胤禛才收回煞人的视线,继续专心面前铺开的案卷,在刑部当差,想要把差事做好了,少不得得罪人,身为皇子,本是天下人在看着,何况上头还有一个储君皇太子紧紧盯着、等着纠错抓辫子。
这一年。
康熙三十三年,万岁爷指婚,佟家如日中天,四阿哥迎娶隆科多嫡长女佟蕊为侧福晋,隆重堪比当初和四福晋那拉氏的大婚典礼。
那拉妃芸是懂礼知礼的女子,笑看着佟家女儿入府,大婚三年,虽然妃芸在胤禛面前不算得宠,但却是得到了身为嫡福晋的所有尊重,地位自是府里那些妾氏格格无法撼动的。
然而,佟蕊的出现,就像是一块大石压在妃芸的心口。
早感觉到了,近来四爷对着后院越发的淡漠,想来,是心念着那圣上指了婚、还未过府的新福晋……如今,佟家的睿英侯后来了,皇贵妃又与佟家关系修复了,那佟家的女儿,自然会得四爷欢喜。
怕是……爷的长子,要从佟佳氏那一房所出了。
妃芸心里头堵着,脸上还得笑着,整整憋了一整日,瞧着宾客尽散,瞧着四爷去了佟侧福晋的飞雪阁,她回了神、终于察觉了,自己的一张脸是如何的僵硬?
“呕……呕……咳咳……呕……”瞬的,一阵恶心涌上来,妃芸想要克制,却来不及了,好一阵干呕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