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一时愣住,额头渗出细密冷汗。
明明被笼罩在头顶撒下的明亮光线中,不远处传来员工的谈笑声,讨论下班后去哪逛街。
他手里的购物车,装得满满当当。
在这家热闹的超市里,人来人往,一切都很正常。
除了少年濡湿的掌心和哽涩的喉咙。
女收银员准备给苟史扫码,没想到对方直接把所有商品摆在台上,耍无赖。
“我不要了。”
遇到这种人完全没办法。
她压下火气,“好的,您慢走。”
苏落离开超市后,对面街上围起来一圈人在看热闹。
救护车“呜呜”响个不停。
从旁人三言两语中得知,一辆失控的汽车撞到树才停下。
破碎的挡风玻璃深深扎进昏迷不醒的司机脸上,很恐怖。
以及轮胎下洇湿了地面的黏稠血迹。
家庭妇女装扮的女人抱着头蹲在车的副驾驶边,她出凄厉的哭声。
“啊!”
却不敢去碰那一具不成形的尸体。
她捡起手机,颤抖的拨打电话给丈夫。
“你就知道开会!开会!熙熙没了,她被车撞了啊!”
女人愤怒又崩溃地哭喊。
开的免提,能听见话筒里面双方互相指责。
车轮下。
粉色公主裙染血依旧漂亮,一只软趴趴的稚嫩小手里还紧紧抓着一袋碾碎的薯片。
顷刻间。
周围的嘈杂声仿佛被隔绝在少年的耳朵之外。
他秉着呼吸靠近,圆润番茄的鲜红图案印在包装袋上。
是自己拿给熙熙的那包,连用嘴咬过的缺口都还在。
几分钟前。
还见过活生生的小女孩,苏落骤然觉得喘不过气。
“请问是什么时候发生的车祸?”
他浑身发冷,问离得最近的某家服装店店员。
“差不多有半个小时吧”
熙熙的妈妈驱赶围观群众,她用手边的石子或者玻璃乱砸。
“看什么看?一群冷血的垃圾!我的宝宝没了,谁来救救她”
医务人员摇摇头,表示同情,但已经完全没有求救必要,身体都支离破碎。
苏落手臂被女人乱丢的玻璃划伤,不深,一个小口子。
他站了一会儿,看见醉酒男又追上来,扭头去公交站。
苟史走路疼得冒汗,居然跟丢了,眨眼的功夫,苏落就不在视线范围内。
他啐了口唾沫。
“小短腿倒腾得还挺快,嘿嘿,和我玩游戏呢。”
男人四处寻找。
小巷子弯曲狭窄,一眼看不到尽头。
昏暗的光线勉强勾勒出暗淡模糊的景象。
凹凸不平的地板砖上长满青苔,随着苟史踩过,留下湿漉漉且滑腻的痕迹,
“啧,他就是朝这个方向跑的嘛,咋还看不见?”
男人百思不得其解。
“叔叔,你在找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哥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