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黛儿忽然想起哥哥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跟议会里那些虫豸们在一起,怎么能搞好政治呢?
“所以老哥你才想当议员?”她开心的看向埃隆。
埃隆走在前面,没人看见他此时的表情。
“。。。。我这个自私的家伙可没那么高尚。”
理想主义不是那么肤浅就能达成的,在苦难的背后,可还有着一整个沉甸甸的时代。
好在这个世界,有能将时代焚烧殆尽的力量。
区区议员。。。。。可还不够啊。
“汪!”哈基米猛地叫了一声。
它身前是一扇虚掩的大门,高炉的底座高悬在上方,钢铁浇筑的巨大轴承被铁链与齿轮拉动,翻转锅炉将烧好的铁水倾泻而下,热浪从门缝中扑面而来,空气中的炼金药剂味道已经浓到了一种刺鼻的地步。
埃隆皱眉,脱下西装外套丢给妹妹。
“把鼻子堵住,往后站,别进来。”
说罢,他伸手推开了铁门。
连眼膜都感到了微微的刺痛,房间内的空气像是泡在炼金药剂里那般浓烈,这儿是铁水的冷却区,待到温度降下来一些后,管道便会往铁水中喷洒炼金药剂。
通过搅拌混有药剂的铁水,铁水就会变成钢水,杂质也会漂浮到表面上,这是除杂与提纯的工序。工人们拿着铲子,在监工的监督下小心翼翼将表面那层杂质铲出来,同时还不能铲掉太多的铁水,除杂后的铁水会顺着通道流向连铸车间,锻造成纯度合格的钢铁制品。
冷却区只有四名工人在工作,两人推动搅拌铁水的机关,两人手持铲子铲杂质。
虽有喷洒水雾为他们降温,但钢水也在昼夜不停地浇下,房间内的温度直逼五六十度,根本不是人类能生存的地方。
而更危险的,是空气中无处不在的炼金药剂。
稍微吸多一些,便会导致不可逆的神经损伤,轻则残疾,重则瘫痪。
夏黛儿和埃隆描述过,那名劫持她的匪徒步伐是颤的。
哈基米抽动着小鼻子钻了进去,空气中压倒一切气味的刺激性味道似乎对它毫无影响。
“怎么,你不陪我进来么?”埃隆盯着停在门外的主管。
“这。。。。哈哈。。。。”主管干笑两声:“议员先生,除杂间没啥好逛的,炼金药剂污染的太严重,对人体不好,您还是别进去了——”
“那里面这四个不是人啊?”
“他们每十分钟都能休息一次。”主管一本正经的说:“日薪也比其他工人高。”
“高多少?1便士还是5便士?”
“。。。。。1o便士。”
“嚯,这么大方不得上天堂啊。”
冷笑一声,埃隆摇着头踏入冷却区。
因为炼金药剂的味实在太重,哈基米在房间内踱步许久,才终于找到记忆中那股味道的来源。
它在搅拌铁水的推杆前站定。
没有吼叫,只是摇着尾巴。
埃隆缓缓走过去,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推杆与铁水大锅的连接处。
这是一个磨盘似的机械结构,巧妙的杠杆设计让两条推杆能推动上千斤的铁水大锅,从而实现搅拌。
他凑近了些,几乎贴在沸腾的铁水旁边,这个距离的温度得有七八十度,但埃隆的额头上连滴汗水都没有。
在推杆的连接处,他看到了几抹斑驳的,深沉的黑色。
这不是铁锈,也不是炼金药剂,而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血迹。
被高温烧干,彻底的覆盖在了铁锅之上,犹如油漆般根深蒂固。
埃隆叫来一旁的工人,直接问道:“这里怎么会有血?”
工人一看埃隆的穿着打扮,下意识以为是厂里的大人物。
“这是手断了之后留下来的,有些血迹被烧掉了,有些还留在这里。。。。”
“手断了?谁的手断了?”
埃隆盯着他的眼睛,严肃的问:“说清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