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子最近得了两千块,一点都不敢声张,按照沈行疆的提点,悄悄在县城里看房子看地,四哥说,把钱换成房子和地,比攥在手里值钱稳妥。
四哥和他说啥他就信啥,他前几天去县城逛了一圈,觉得现在的小楼房是真好啊,选了几个地方,没事的时候就在家里选。
包奶奶不认识字,也不懂这些,每每听二柱子说这个房子多大,那个房子多高,她觉得自己和做梦一样,活着的时候还能挑房子呢。
“都好都好,都比咱们这边的房子好!”
“二柱子,送我去趟县城。”姜晚婉进门便喊。
包奶奶催二柱子:“是你四嫂来了,肯定有急事,把草料带够,皮鞭子甩起来,赶紧送你四嫂过去,对了,把咱家的被子拿上,给她披着,千万别把人冻坏了。”
自家能住上大新房子都靠老四媳妇儿,那么多钱,老四媳妇儿却一分没要。
他们欠老四媳妇儿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二柱子麻溜地拿了铺被子跑出去,把姜晚婉拦在半路上:“嫂子咱们走!”
姜晚婉没说干啥,二柱子就不问,把驴车赶得稳稳的,鞭子用得生风,个把小时就把姜晚婉送到县城了。
姜晚婉转电话到京城,好半天才接到苏九爷那里。
“九爷爷,我那块黄玉卖给谁了!”
刚卖的玉,苏九爷记得真真的呢:“卖给一个饭店老板。”
“呼……”姜晚婉稍微松了口气。
还好,还在眼把前。
“你问问他多少钱能赎回来,不管多少我都买。”
苏九爷沉吟片刻:“那怕是不行了,我前几天碰到那个老板,他说把黄玉转给个洋商人,那个人已经回洋国了,一时半会儿寻不回来了。”
……寻不回来了。
姜晚婉眼前一黑,扶住柜台勉强站稳。
她进来的时候售货员就关注她,实在是这位女同志太苗条漂亮了,穿着厚袄子都能看出她细细的胳膊和杨柳腰肢。
美人谁不爱啊,她帮另外一位大姐装糖的时候就在看着姜晚婉,看她打电话差点倒下去,担心问:“同志你没事吧。”
姜晚婉回过神,勉强笑了下:“我没事。”
“九爷爷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老板,那个洋人的名字和国家,就算是穷极此生,我也要把黄玉买回来。”
苏九爷看她执念颇深的样子,好奇问:“清朝把玩的黄玉没那么值钱,卖都卖了,你找它干什么?”
“那是我和沈行疆的定情信物,我一定要把它找回来。”
姜晚婉感觉心脏缺失了一块,隐隐作痛,感觉不是很强烈,却绵绵不绝,似乎全身的血水,都要流干。
苏九爷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你俩才认识多久,定情信物换一个就行了。”
姜晚婉苦笑:“1961年,我爹带我来过内蒙,那块黄玉是我爹鉴出来的。”
电话那头静默几秒钟:“我现在就去找那个老板。”定情信物是小,和姜北望有关系的东西,对苏九爷来说都是大事。
听着电话那端的忙音,姜晚婉挂了电话,付钱离开。
没有直接回生产队,她拿着肉票和钱买了只鸡,前几天听大嫂说,用芥菜丁炒的鸡肉咸菜特别好吃,天气凉,放个把月都没有问题,她想做一点给沈行疆送部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