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于氏和苏瑶玉不知道苏同庆的外书房也被偷了。
于氏要给老太君办丧事、要返还那些后宅贵妇们的私房钱,最主要的,她还要给从小没有享过尚书府福气,受了很多苦的亲生女儿置办丰厚的嫁妆!
于氏逼着长子苏仲卿,卖了他手里的田庄、铺子和部分字画、古籍,老太君给长孙的一些值钱的古物。
不过,收到的一部分钱,于氏不得不拿来先把那些贵妇们的钱结清,如此,苏瑶玉反而更加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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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哪天母亲把把家里值钱的都卖了,却不是为了给她置办嫁妆,那她怎么办?
苏瑶玉出身市井,她是从来不会顾忌脸面的,干脆,她毫不掩饰的向于氏、三个哥哥索要嫁妆!
如今,还增加了一个,便是苏仲卿的新婚妻子,孟少怡。
孟少怡是孟家嫡长女,孟家是有底蕴的百年世家,孟少怡的嫁妆,自然有很多值钱的东西,比如罕见的画作、难得的孤本图书、价值千金的松烟墨、世所罕见的金青石砚台,海外小国的珍珠和珊瑚等,各个难得,件件都是珍品。
苏瑶玉把目光瞄准孟少怡,几乎每天都耗在孟少怡的院子,死缠烂打的,不给些好东西,她就是不走!
孟少怡自幼跟着祖母学习掌家,能作一个非常称职的世家主母,然,她对付不了强取豪夺,不顾忌脸面的小姑子。
苏仲卿顾不上维护新婚妻子,他们是热孝期间成亲,一年内不能圆房,俩人分开住,平日里,甚少见面。
这就让孟少怡很痛苦了,毕竟,小姑子和婆母娘,都是极品无赖,一个敢开口,一个敢护着,俩人通力合作,收拾一个出身名门、顾忌体面的孟大小姐,还不是手到擒来?
孟少怡嫁到苏家,从第二天拜见公婆开始,几乎每天,都要损失一些珍贵物品,每天苏瑶玉几乎都会上门,表面上是和新嫂嫂说话,联络感情,其实便是,要!要!要!拿!拿!拿!
搞得大家闺秀孟少怡,真是疲惫不堪!
这一日,苏瑶玉又在孟少怡院子里待了两个多时辰,硬是要走了一株两尺高的羊脂玉雕的送子观音。
孟少怡看着小姑子兴冲冲的带人把玉观音抬走,她脸色苍白,简直要吐血了!
这件物事,不在于多少钱,这是送子观音啊!
这是她祖母为她求来的,还放在寺庙里,请高僧念经加持了一个月,才请回到孟家的!
是祖母对她将来在婆家开枝散叶,站稳脚跟的殷殷期盼啊!
琴挑是孟少怡的贴身大丫鬟,看苏家小姐几乎天天来索要财物,如今连送子观音都拿走了,抹着眼泪劝:“小姐,她们太欺负人了,这个玉观音可是老夫人留给小姐的念想!不如请姑爷主持个公道吧?”
孟少怡脸上潮红,是气的,苦笑:“前几次不都去请姑爷了吗?有什么用?”
孟家的陪嫁妈妈叹口气:“小姐,不如老奴回去一趟,请老爷给咱们做主!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啊?”
孟少怡摇头,忍着心里的滴血般的难受,强笑:“若是父母因为钱财之事来苏家讨要公道,还不知会被编排成什么样子,咱们孟家,百年清贵,哪里能因为些许钱财,闹得满城风雨?再忍几天,左右姑爷就这么一个胞妹,等她出了门子,也就罢了!”
琴挑和孟妈妈都低着头,抹着眼泪。
她们便是去请苏仲卿,苏仲卿哪里有精力看顾妻子?
他的两个弟弟,怕苏瑶玉,尤其是三弟苏仲礼,那是个手里没有积蓄的人,但凡有点钱,苏仲礼都拿去买成了书籍,这样一个本就没钱的人,被妹妹天天上门索要财物,不胜其烦,干脆锁了门,拉着二哥苏仲源,一起住到了书院里。
苏仲卿无处躲避,祖母去世,君上面前要避讳,他御前侍讲的差事暂停,目前分到太仆寺,做了一个主官车马的六品主事,相对于原本的御前侍讲,他等于是被降职了。
他来不及多想,就不得不逃到了衙署,来避让最近缺钱缺的稀奇的母亲,和一点道理都不讲的妹妹。
每天面对奔腾的马匹,低头抬头遍地都是马粪,他一个有洁癖的读书人,心中苦楚,难以言表。
如此还不算,他夜里是须得回家里住的,他每日里去衙署最早,为了能晚回家,离开的却是最晚,如此勤奋,很快的,他的上司和同僚,对这位从翰林院转来的天子近臣,便产生了反感。
实在是,这货、太他娘的拼了!
有学问、有人脉、有家世,又这么拼,这样的下属,谁敢重用?这样的同僚,谁会喜欢?这分分钟要挤走同僚、干掉上司自己上位的节奏,谁不讨厌?!呸!
苏仲卿在衙署被排斥,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在家里待不下去,在衙署被排挤,苦闷之余,昔日的苏翰林竟喜欢上了每日里去小酒馆里喝两杯。
孟少怡怎么都想不到,那位玉树临风的好夫君,有一天会酗酒。
尚书府的大家长苏同庆,自老太君去世,便睡眠不好,常常是睡不到一刻钟,便开始做噩梦,拜噬魂所赐,他常日里彻夜难眠,久而久之,形销骨立,苍白憔悴的,偶然出来露个面,像个鬼一样。
偏请来的大夫看不出这是什么病,便是太后派太医院的院令来,也只得出了一个结论:亲人过世,痛及心脉,心脉受损,日夜难安,这个结论,通俗的说,就是过于孝顺,母丧心伤,而已。
这是心病,心病要如何才能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