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胤祐,参见皇阿玛。”
康熙没想到来的是一直跟在四阿哥身边的七阿哥,前些日子十六阿哥送信过来,送完后便留在了队伍中,他还以为四阿哥和七阿哥定然是在一起的,如今老四在江宁城,怎么七阿哥却在这里?
“皇上宣七阿哥进来。”康熙向梁九功示意,梁九功方清清嗓门,喊道。
胤祐拖着酸痛不已的腿,慢慢爬上高高的銮车,擦擦额头上的汗,喘了口气,表情却是凝重的,悄悄看一眼康熙,便垂头跪在地上请罪。
“皇阿玛,儿臣无能,在路上和四哥走散,本想沿着官道寻找四阿哥,谁知一路都没有看到,反而惊扰了皇阿玛的清净。”
康熙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盯着他那条几乎拖在地上的腿,抿了抿唇,那一丝轻松早已不复存在,他向胤祐挥挥手,“起来吧,你四哥的事不用担心,朕接到他的奏折,他已经平安进了江宁城,也正四处找你。梁九功,你让人去请老十三过来,朕就派他先送信去给老四,也得把你的平安提一声。”
顿了顿,他看向老七,“你且把你们一路上的情况都跟朕说说。”
☆、温馨相处
却说风华将四阿哥送进城,便联系上曹颙,以蓬莱山庄的名义行动了起来,一忙起来,便没有了歇息的时候,常常三更半夜回到四阿哥所住的文园,早上天不亮就走了,她是半神,又不是铁打的不知疲累的机器,便抓紧时间休息,,修炼也不能落下,因而一连好几日,竟是没见过四阿哥。
这一日又是三更半夜,她伸着懒腰,踩着满天星光进了园门,正要往自己的小院走去,却被一名小厮拦下。
“风少,主子爷在书房等您。”
听到这个新称呼,风华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这个‘风少’,是在她强烈要求下喊的,那什么‘风公子’、‘风先生’,听得她极其牙酸,经过了一番抗议争取,勉强让四阿哥默认了这个颇有纨绔风格的新称呼。
“四爷还没休息?”带着愉悦的心情,风华随着小厮往东边最大的院落走去,边随口问道。
“主子爷一向不忙到凌晨不会歇息。”这小厮也不知是新来的没受过什么训练,还是因为问话的人是风华,老老实实地回答。
风华却没意料到是这个答案,每日忙到凌晨,想来四阿哥也不是个贪睡早觉的人,这么繁重的工作,是个人也吃不消啊,难怪以满清皇室对皇子骑射要求的严格,纸片人都会锻炼成大力金刚,四阿哥还能瘦到那种程度,可见是个工作狂!
四阿哥的院子,门口守着四名侍卫,走进去,布置得疏阔爽朗,并无多少繁琐点缀,墙角几株两米多高的盘虬桃树,江南的春天来得早,桃树已发了新苞,在夜色中显出几点晕染的朦胧清新,菱格窗内还亮着昏黄的灯,在这料峭春寒中显得格外温暖。
风华掀起门帘,跨了进去,迎面便是一股温暖中缠绕着淡淡男性气息的热浪,一缕清淡的祥和檀香,刷过她周身,消融了一身的清寒和疲惫。
“四爷怎么还没休息?”风华上前行了一礼,看到四阿哥手边厚厚的一叠书册,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但那明显是还没有动过的,不由得劝道,“差事永远也忙不完,四爷为了这些差事糟践了自己的身体,可真是舍本逐末了!”
四爷瞥了她一眼,依然板板正正地坐那,不动如山,“既知道‘舍本逐末’四字,就当明白,爷是让你认真做事,可没让你这般昼夜不分。如此早出晚归,睡不好吃不好,精神不济,那白日又怎能全心投入到差事中?给爷好好想想去!”
“好好好,我想,我好好想……”面对四爷如此冷言冷语,风华也唯有无奈地投降。
四爷对风华敷衍的语气很不满,不过想到自己的安排,还是咽下了滑到嘴边的训斥———反正以后有自己每日监督着,现在也犯不著浪费口舌。
门外传来刚才退下去的小厮的声音,“主子爷,粥热好了,是否现在端进去?”
“进来。”四爷沉声道。
一碗热腾腾的红薯粥摆在了风华面前,红白相间,另有一小碟青脆的萝卜丝,一小碟黄澄澄的酱瓜,简单得近乎粗糙的食物,却迅速勾起了风华的食欲——她因重视生活享受,自修神以来,从来没有辟谷,肚子早饿得咕咕叫,无奈当着救助的难民们的面,她身为负责人之一,就是有好吃的也不能拿出来,却又不肯去吃那粗糙干硬的干粮和没什么味道的粥,宁可饿着肚子回来,准备进洞府摘点果子对付一顿,哪里想到回来居然还能吃到清新对胃口的热食?
感激地朝四爷笑笑,风华毫不客气地迅速捧起碗,大口吃了起来,吃得心无旁骛,很是香甜,红艳艳的小嘴不停地鼓动,动作很大,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褪去了白日的张扬恣肆,低垂的眉眼,显得分外柔软可爱。
房间里一时静谧下来,四爷却放下了手中的公文,面无表情地盯着风华,一点跳跃的灯光映在他瞳孔深处,他站起来,慢慢踱到风华身边,贴得很近,只隔着半臂的距离,木着脸盯着风华头顶宝蓝色的瓜皮帽,忽然伸出手来,摘下那帽子。
乌压压的青丝,编成了一根长辫子,垂在腰间,几缕柔软的散发,从光洁雪白的额头上自然垂下,四阿哥眼中一瞬间,闪过一丝迷惑,动作却没有丝毫迟滞,拎起辨梢上的头绳,一拽——辫子散了。
亏得风华的头发柔顺度是一等一的,编在一起的头发自然而然地散了开来,铺在背后,又直又亮,竟一丝儿卷曲的痕迹都没有,仿佛从来没有被扎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