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霖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捻了捻手指,安安分分地跟在后头推车,再也不去碰那些菜了。
带着付朋子这个小帮手和张启霖这个大跟班,付盛昱以最快的速度挑好了蔬菜,又去买了一些半成品的虾仁和牛排,数数购物车里的东西也差不多了,想去结账,付朋子却站在河鲜柜台前面不动了。
“爸爸不买鱼吗?爸爸做的清蒸鱼好吃。”付朋子指着一条游得欢快的大鳜鱼,眨巴着眼睛看着付盛昱。
这小孩子今天主意真多,还尽挑贵的,晚上要拍他屁股!付盛昱有些恼了,走过去把付朋子抱起来,挤出一脸和颜悦色对小孩说:“鱼做起来麻烦,腌一腌就要两个小时,等到做好你张叔叔都要饿死了。”
跟在付盛昱和付朋子后面,张启霖拎着几袋东西踩上老公房逼仄的楼梯。这是他第一次去付盛昱家里,里面果然和外表一样破旧,墙上都斑斑驳驳的,还有一些办证的小广告,张启霖看着付盛昱的背影,这个人本来个子就不高,如今被肩头的付朋子一压,似乎都有些佝偻了,几年不见,他似乎真的过的很艰难。
张启霖皱皱眉头,如今过得那么艰难,当初又为什么要那样呢?
付盛昱让张启霖和付朋子坐在家里的仅有的两张椅子上,连水都没喝一口,就拿着东西去公共厨房做饭。付朋子坐在张启霖对面盯着他看,搞得他觉得浑身不自在,忍了好久还是憋不住问了他:“我脸上有什么吗?怎么一直看我?”
付朋子摇摇头,跳下椅子走到张启霖面前,伸出手来让张启霖把他抱到腿上,又伸手绕住他的脖子,糯糯地说了声:“张叔叔,给我讲个故事吧。”
怀里抱着这么一个软软的小东西,让张启霖连头都不敢摇,想了一会儿编了一个,放柔了声音说:“可不许听了一半不听哦!”看付朋子点点头,继续说道:“从前有一棵树……”
“从小到大,所有的树都和这棵树说,你以后要和一朵漂亮的花在一起,”张启霖看付朋子,小孩子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地在看他呢,便继续往下说:“可是这棵树偏偏爱上了另外一棵树,这另外一棵树好像也很喜欢这棵树。”
“那怎么办呀?”付朋子瞪大了眼睛看张启霖。
“这棵树就拼命地让自己的树根和枝杈往那棵树那里长,”张启霖把付朋子搂紧一些,看着窗外继续说:“就算土地妈妈劝它,它还是一门心思地要和那棵树在一起。可是突然有一天,有一朵花骄傲地告诉它,她已经和它喜欢的那棵树在一起了。”
“啊?!”付朋子惊讶地叫起来:“然后呢?”
“这棵树当然不相信,就去问那颗他喜欢的树,没想到亲眼看到那棵树和花在一起,后来还听说它们产出了很好的果子。”
“这棵树好可怜啊。”付朋子靠着张启霖的肩膀说着,张启霖有些忘神地看着窗外,喃喃地说道:“是啊,这棵树很难过,从此就收回了根和枝杈,只想努力地往高长……”
“朋朋,这世界上有一种树叫做檀香树,你知不知道?”张启霖被惊醒似地回头,看见付盛昱端着两盘菜站在房门口,“这种树喜欢别的树,就缠在其他树上,两棵树用一颗树的养分,到最后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张启霖看着付盛昱走进来把菜放在桌子上,付朋子从他身上跳下来,跟着付盛昱出去,又端了几个盘子碗盏进来,走了两回才把桌子放好,再看菜色,一个黑椒煎牛排,一个清炒河虾仁,一个番茄炒蛋,一个香菇青菜,再加一个酸辣汤,还有满满一大盘子的扬州炒饭,色泽鲜亮,叫人看了就有食欲。
“张叔叔你吃。”付朋子用调羹舀了一大勺虾仁,放到张启霖碗里。张启霖夹起一个虾仁塞进嘴里,嚼了两下,这味道,真是熟悉得叫人眼睛都发酸了。
作者有话要说:已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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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了饭,付盛昱去洗碗,张启霖在房间里陪付朋子玩了一会儿,找了个借口走出屋子,晚上楼道里灯光昏暗,还被不知那户人家放着的花盆绊了一下,到了公用厨房见到付盛昱一个人低着头,穿着件发白的旧t恤,手里拿着一块抹布,仔仔细细地擦去碗上的水珠,再把擦好的碗放到旁边的桌子上。不一会儿,碗就叠得高高的,他再拿出筷子继续细细地擦拭。
张启霖的脑子里不由得闪过一些陈旧的画面,还是面前这个人,似乎要更胖一点,穿着黑色的nike新款,站在洗碗池边一边哼着最近流行的歌曲,一边拿起在水里冲过的碗在空中抖了抖,如果人站在他旁边,必然是要被抖得一身水的。有时这个人正在认真的洗碗,另一个人就喜欢从后面撩拨他几下,或是掐一下他的腰,或是往他后颈吹口气,有时甚至还会把手伸到他丘缝里头去。这个人面皮薄,每每这样先脸红,红到脖子根都止不住,再扭几□子,若是还躲不开便要打人了,却还是下不了重手,闹到最后两人身上都一股洗洁精味,还沾了不少泡沫。
张启霖嘴角噙了半缕笑,突然就兴致大发,蹑手蹑脚地走到付盛昱身后,伸出一只指头往他腰际戳了戳。付盛昱觉得腰有点痒,下意识地扭了扭腰避开些,没想到被戳得更起劲了,抽出一根筷子就往身后打,一边转过身来。看到身后原来是张启霖,先怔了一怔,才发现自己背靠水池,正面又被张启霖圈住,一根筷子还握在他手里,这才意识到不太对劲,另一只手里的一把筷子豆掉落在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