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虚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倪威半倚着床头坐了起来。
“我们吵到你了?”
冥羽走过来,把手上的微小装置递给倪威。
摇了摇头,倪威接过来,盯着那不起眼的小东西,几欲落泪,就是这么个东西,让他们始终不能在一起?
可现在好不容易拿出来了,却是因为他的脑电波消失才得以做到……
两个人的命运,难道注定只能除了生离,就是死别?
“你多休息一会吧,这几天已经太累了。”
“不,我要去陪他。”
连昏过去都会有一种强烈的执念把自己叫醒,告诉自己不要错过这重要的十二小时,现在又怎么可能睡的着呢?
冥羽知他坚持,点了点头“那至少先吃点东西。”
这个时候,多说什么都没有意义。
倪威没有丝毫胃口,随便吃了一点清粥小菜应付了一下超过三十个小时没有进食的肠胃。
……
已经没有了自主呼吸的人安静的躺在那里,靠呼吸机维持着氧气的供给支撑着心脏的跳动,满室只能听见各种监测仪器的微弱声音,脑电波的监测仪上却始终是让人绝望的一条平直的线。
室内并不是只有倪威一个人,还有两个医护人员始终在监看着这些仪器,只是在倪威的眼里,世界早已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一个人。
轻轻的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拉过戈弋的没有连接任何医疗器械的左手贴在颊边,微微的有些冷,是他一贯的温度,似乎他的体温总是比正常人要低上一些。
倪威喃喃的细数起两个人那些过往的曾经。
那些本应已泛黄的记忆,在对他的思念中历久弥新。一个凝眉的动作,一个转身的背影都被放大到无限清晰。为了消弭这种疼痛的思念,倪威将身体放纵在情人之间,然而这种放纵,却只能增添更加疯狂的思念。
愈堕落,愈寂寞,却无法与外人言说。
翻过那六年的时间,让现在的自己站在六年前的他面前,倪威想,他依然会做这样的情难自禁的陷下去。
许是父亲遗留在血液中的禁忌恋情的原罪,许是第一眼见到他就深深失陷的心引发的本罪,倪威只知道,除了躺在眼前的男人,他的今生,已无人能够救赎……
所以,一定要醒过来……
相信,一定会醒过来……
69、
想着倪威现在这个样子,萧冥羽怔怔的坐在自己的船舱里失神,某些淡去的记忆,被重新上色忆起。
打开抽屉,取出里面的一个檀木盒子,小巧而复古的铜质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盒盖弹开,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带着岁月逝去的微微泛黄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