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擎放下扇子,道:“这是黄豆枸杞猪脚汤,你昨天伤了脚,我特意炖了这个给你补补。”
“哇!太好了!”冉鸣远撩起袖子,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开动了。
“等等,”沈擎拦住他伸过来的手:“先洗漱一下吧,不然牙齿容易坏。”
待冉鸣远梳洗完毕,便穿着一身水蓝色的锦缎袍子快步跑到桌边。桌上用小火炉炖着一大锅汤,乳白色的汤汁里,有淡粉的猪脚、青黄的豆子、殷红的枸杞,还点缀着翠绿的葱末,仅仅一眼就让冉鸣远食欲大开。
沈擎为他端上盛在盅里的汤,冉鸣远舀了一勺,连吹也没吹便往嘴里送。醇厚的汤汁立刻填满了整张嘴,里头有肉的鲜、豆的香、枸杞的甜,汤汁滑下喉咙,回味却甚为清爽,一点都没有油腻的感觉。
再吃汤里的料,猪脚很有些韧劲,却又不难咬;黄豆早已酥烂,轻轻一抿便化成泥;枸杞粒粒饱满,咬开后还带了一点点的酸,让汤的味道愈加丰富起来。
“好吃!”冉鸣远含糊不清地说着,一口气就把一碗汤都喝下去了。沈擎看着他的吃相,一边暗暗觉得好笑,幸好这盅汤他早早盛出来,已经放着凉了一会儿,不然还不把冉鸣远给烫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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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自制美酱油
冉鸣远吃完,挺着肚子坐在椅子上,不顾形象地一连打了好几个饱嗝。
沈擎麻利地收拾起碗筷,自打他搬来这里做了王爷一个人的“膳侍卫”后,这些吃饭上的善后工作都是他做,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习惯了。
冉德高和冉望重瞄准时机,进来汇报王府事宜。提到刺客时,冉望重道:“我已将那刺客审问了一番,他承认那毒果,哦就是沈侍卫所说的西红柿,就是他放在我桌上的,为的是将我毒倒,便于他行刺。至于究竟为何要来行刺,又为何不行刺王爷而去行刺文管家,他却无论如何都不开口。我已暂时将那刺客囚于王府的地牢中,究竟该如何处置,还请王爷示下。”
“王府有地牢?”冉鸣远嘴巴撅得很高:“那么重要的事情,我从来都不知道!”
冉望重的嘴角开始抽搐:我哪儿敢告诉您啊,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地牢这府中唯一清净之地,变成您嬉笑玩闹的地方不成?
“算了算了,那刺客养在地牢里,我们还要供饭给他吃,不合算,不如放了他吧。”冉鸣远敲敲下巴,琢磨着道。
“王爷,万万不可。放了他无异于纵虎归山,于王府今后的安全不利啊。”冉望重劝道。
冉鸣远用很鄙视的眼神看着冉望重,道:“有什么不利的?我看,他之所以没来行刺我而去行刺了冉德高,就是因为他太笨,搞错了。那么笨的刺客,幕后就算有人,也算不上什么威胁。”
看着冉望重一脸吃瘪的表情,沈擎有些想笑,可又不得不憋着。毕竟冉望重还是他的顶头上司呢!
最后还是冉德高拍板,这位刺客不能放,也不能留在府里吃白饭,索性移交官府,让皇帝出钱养着吧。
听完冉鸣远和两位管家商讨王府的种种事宜,沈擎溜达到厨房,开始准备晚膳。
掏出宝贝小瓶子,沈擎掂了掂分量,然后开始皱眉头。两个小瓶子里的东西又用得差不多了,现在就得回房去补给。唉,来这里的时日不多,这两样东西却已用了大半,眼看着离用完也不远了,到时候,自己拿什么来做菜呀!
晚膳之后,沈擎把厨房门一关,开始捯饬起厨房里原本就有的调料来。
盐倒是很多,这个时代的盐多是海盐,其实挺精贵的。不过这里是王府,倒不至于少了这上头的供给。
味精自然是没有的,沈擎打算熬些高汤来代替。幸好这个时代的禽畜吃得都是纯天然的食材,肉质鲜美得很,而且吃多了还不口干,比那些化学制品可好多了。
然而酱油……沈擎看着缸里那一坨坨深棕色、粘稠发腻的酱,就不由得想到茅房里的一些东西,一点使用的欲望都没有了。
怎么办呢……沈擎把那一小缸酱丢到旁边,郁闷地扫视着厨房。在看到墙角的一大箩筐黄豆时,他的眼睛顿时一亮,想起小时候曾看到乡下阿嬷酿酱油的过程。虽然记得不太清楚,但大致的步骤还有些印象,既然这些日子他挺清闲的,倒不如亲自来研发一回,看看能不能做出清清爽爽的酱油来。
第二日,冉鸣远偷偷摸摸溜进厨房,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豆香。他跑到炉灶前,看到灶上的笼屉里,正在呼哧哧地蒸着黄豆。
“这是要做什么?”冉鸣远问沈擎。沈擎随手递给他一碗香梨酪,然后推着他的肩膀把他送出厨房:“王爷,我做调料呢,您快别进来,小心身上沾了味道。”
转身见沈擎又进厨房了,冉鸣远嘟嘟嘴,有些不高兴,沈擎嫌弃自己喏。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沈擎添加好柴火,走出厨房打算去上一趟茅厕时,却惊讶地发现冉鸣远背对着自己坐在厨房门口,手里捧着一个已经吃空了的碗,背影看起来甚为落寞。
“王爷,您……这是干什么?”沈擎走过去,蹲下来平视着冉鸣远。
冉鸣远与他对视片刻,道:“你不睬我,我没地方去。”
看着一脸无辜的冉鸣远,沈擎顿时生出一种罪恶感,继而开始忏悔自己把王爷推出厨房的恶劣举动来。可是……堂堂王爷,不应该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的么?冉鸣远怎么就这么可怜巴巴的,好像除了自己这里,就没处可去了呢?
“王爷若是不嫌弃,不若和属下一起做酱油吧。”肩负着一种沉重的使命感,沈擎微笑着邀请冉鸣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