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阮拿他无法,只得像个长辈那样再次叮嘱他:“注意安全,千万要小心。”
离开摩天轮,四个人短暂的交点便要散开,不知何时才会迎来毫无负担、不必躲藏的那一天。再悲观一些,前路虚渺,到底不知会不会迎来黎明。
叶阮稍落后半步,假装取雁放背上的收纳包,对淮青说:“辛巴的事是我的责任。”
雁放听到了,脚步顿了下。
淮青做了个手势,意思是不必内疚,辛巴也算死得其所。
继承了数十只漂亮玩偶的小书热情挥手,一旁的淮青脖子上还缠着条雁放倾情赠送的蛇形玩偶,高挺的身形宛如木桩一样钉在那儿。
临别,小书好奇问:“还不知道帅哥是谁呢?”
雁放正欲自我介绍,淮青冷不丁开口,对他说:“雁家大少爷,新的。”
小书的嘴圆成了“o”型,机灵的目光转向叶阮。
雁放:“我去!你不是哑巴啊?”他震惊完,嘟囔着:“欺骗我感情了,怎么忍得住不回我话的。”
淮青人狠话不多,当即捏着玩偶蛇尾,要把这玩意扯下来还给他,两不相欠。
“不用、不用。”雁放眼疾手快又给他缠了回去,拍拍肩膀,偷摸挤眼,“那什么你懂的,瞧这弯曲的形状,就当纪念了。”
回到对面商场地下车库,上了车,叶阮抱着巨型狗狗坐在副驾,雁放把偷藏的那只玩偶猴扔到后座,打算见面了给林圃。
“你这交警拍到了要扣分的吧?”雁放从兜里摸出车钥匙,环扣上挂着廉价的小狮子吊坠:“先放后座。”
叶阮看上去有些累,迟钝地侧目看向他。
雁放想起方才落在后背那句惆怅的话,心头泛酸,想哄一哄他,手抬了一半还是不敢落在人头顶,转了个弯放在了玩偶头上。
“先委屈辛巴坐后座了,不过有个猴子兄弟陪它。”他故作轻松地说,双手将玩偶送至后座,又倾身替叶阮系好了安全带。
“睡一会儿吧,我先把你送回家。”
拉开一些距离,他游移地对上叶阮那双眼,柳叶瞪成新月,辗转一天的幼稚想法,雁放替他说了出来。
道不明的情绪在密闭空间内升温,车库里静的只能听到两颗心跳动,离得很近、却隔着皮囊。
“你还要出去?”叶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问出这句话也令他感到别扭。
雁放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答,脑子热腾腾的,便实话实说:“晚上要接个朋友,他喊我陪他喝酒。”
他答完,往前凑了一点,含着期望反口道:“如果你不想我去,我就不去了。”
【作者有话说】
淮青:感觉耳朵被qj。
雁放拍灭车灯,减速找了个车位,停在航站楼外。
小狮子在余光里晃荡,他抬手稳住,有几分懊恼。
在叶阮面前说了不该说的话,没身份、不恰当,步子跨得太大适得其反,一句话把两人脑子里的迷糊劲都给冲散了。
寒冬里捅破的窗户纸,容易造成人去楼空的后果。
叶阮自然是没接他的话,一路沉默,到家时他对雁放说:“训练营快要结束了,你可以回家住。”
听起来再正常不过的话,不咸不淡,却夹杂了点生分的意味,是一种要刻意拉开距离的委婉。
雁放摸出手机,工作室群里的小孩还在就他跟“嫂子”约会的话题瞎起哄。他从繁女士发来的微信推文里找了一条“熬夜的危害”转到群里,这群小孩平时跟他嘻嘻哈哈,本质上还是怕他的,群里霎时安静了。
树立了威信,想起老妈,雁放翻出备注“一闪一闪亮晶晶”的联系人,装模作样发了一条训练营结课的短信,告诉繁女士明天就会回家。
退出短信,“栀子花”三个字在最底部格外刺眼。
叶阮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喜欢释迦栀子的不是他又是谁?老董说那是不常见的品种,难道是雁商或者雁玺的喜好?
雁放指尖一顿,悬在屏幕上空三秒,点进去修改备注。
打了个“哥”,心里觉得别扭,复又删掉,对着空白处沉思半晌,最终郁闷地输入了“叶阮”的名字。
通讯录里进行了崭新的小型排序,“叶阮”的名字跟在繁莹下边,成为他一百余号联系人里唯一没昵称的存在。
先这么着吧,雁放想。
抬起头,三点钟方向贼头贼脑走来一个人影,时髦的忒超前,大冬天里穿个花衬衫,被首都的寒风毫不留情刮削成一张薄片,墨镜顶上是那颗昭示着家族秘辛的头。
雁放正烦着,浑身蛮力没处撒,新车内饰华贵,拍出褶子他都肉疼,何况这车还是叶阮送的。他“哐哐”按了两下喇叭,把林圃吓得差点蹦起来。
“冻死我了,首都不欢迎我啊。这什么恶寒天气,出走一周,馈赠感冒一场?”
林圃絮絮叨叨拉开副驾门,又被雁放冷酷无情地关上了。
“你坐后边去。”雁放脸上有一种单纯的倔强,“副驾得留给我未来老婆坐。”
“傻逼吧你。”林圃翻了个白眼,火速挪到后座,关车门时够用力的,有种以牙还牙的泄愤,“你就这么感谢你的金主爸爸?”
他取下墨镜,狐狸眼一挑,趴在车座中间的空隙里往前凑,“新车啊?出来我都没好意思认,开着一千万的车,问我借三千块钱?你爸破产了?”
“你爸才破产了!”雁放小学生骂道,“工作室前段时间让人砸了,设备全换了新,这不手头紧吗。”
“哎哟那是挺严重的。”林圃摸出黑屏的手机,“来给充个电,爸爸再友情赞助你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