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曼和他无话可说,刚想开口催促苏序南签字时,病房门忽然响了,李曼转头,发现门边立了个一身军装的男青年。
青年身形挺拔劲瘦,眉眼温和而清俊,高挺的鼻梁之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的眼镜,镜片后的狐狸眼在注意到李曼瞧着自己时,染上了几分慵懒笑意。
“小曼姐,中午好。”
青年叫庄淮年,是四九城文工团的副团长。
“小曼姐,团长让我来通知你,文工团明天的彩排挪到后天了。”
庄淮年说着走向李曼,没两步却被苏序南拦住了去路。
“我爱人不会再参加你们的任何演出。”苏序南冷声。
谁知庄淮年却直接无视了苏序南的话,长臂一伸直接掠过他头顶,将手中的油纸袋递到了李曼眼前。
“这是。。。。?”
看庄淮年但笑不语,李曼只好自己打开,结果发现里面躺着五六只白白胖胖的发面糖包。
驻城水灾后物资紧缺,即便周边城市陆续援助也远远不够,她连续四五天吃得都是糠咽菜和硬邦邦的杂面烙饼。出于对甜食的渴望,李曼昨天没忍住呢喃了一句希望可以有香香软软的白糖包吃。
而这话,恰巧被当时路过的庄淮年听到了。
望着青年的笑脸,李曼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与温暖,而在这份温暖之下,她感觉到了更深的心酸与失望。
她爱慕二十载的丈夫只会打白菜豆腐,而认识不过几天的外人,不止记得她随口说出的一句愿望,还帮她实现了。。。。
多讽刺啊。
李曼心中苦笑,抬头毫不犹豫地说:“小庄团长,你还是把糖包送给那些伤重的小朋友吃吧,他们比我更需要。”
这不是客套话,而是她目睹洪灾惨相之后的真情流露。
庄淮年却没收。
望着李曼苍白肌瘦的脸,他眼中闪烁着敬佩与怜惜,“小曼姐你人真好。不过你不用为小朋友们操心,我保证他们一定会吃上糖包。反倒是你,为了照顾受灾群众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合过眼了,你需要好好补充体力才行。”
庄淮年的话没错,她来医院是做义工的,如果自己倒下了,反而是给本就忙碌的医护人员添乱。
思及此,李曼微笑着收下了白糖包。
对面的冯兰见状,状似无意开腔:“哟,嫂子才跟小庄团长认识过几天啊,就这么照顾她。。。。这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有什么匪浅的关系呢。”
这话瞬间点燃了一度被二人无视的苏序南,他抢过李曼手里的油纸包,用力砸回庄淮年身上。
“带着你的东西滚!我爱人不需要一个外人来关心!”
“苏序南你是不是有病!谁是你的爱人了?离婚申请表是被你吃了么?还有,你凭什么冲无辜的人发火?!”
李曼虽已四十,但长着一张半大的娃娃脸,说她三十都有人信,加上嗓音清丽柔和,所以即便是在暴怒状态下,骂出的话叫人听着也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要不是有那一脸怒火支撑,庄淮年差点就要以为她在佯怒撒娇。
而这样的误以为,也令庄淮年忍不住浮想撒娇时的李曼会是何种模样。
“。。。。。”
不对,他怎么会对一个大了自己十岁的女人有这种可怕的歪念呢!
然而,不等庄淮年将脑海中不断冒出的想法删除,就见苏序南恶狠狠地掐住了李曼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