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肖医生赶到的时候,她又闭上了眼睛,但眼角的泪渍依然可见。肖医生唤她的名字,她也没有睁开眼睛。
这让肖医生无法判别,刚才的流泪意味着什么,有可能是睁眼以后,因眼球不适引起的泪腺反应。
就在肖医生犹豫如何去理解她的状态时,许露又有了新的动静。
只有一个小小的动作,他差点没注意到。
她动了动她眉间部分的肌肉,可以说,她皱了皱眉头。
接着,她的眼角又流出了更多的液体,比之前的还多。
结合起来看,她的表情痛楚,像要痛哭。果然,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嘴唇微张,鼻腔内部开始堵塞。
当眼泪沾满脸颊的时候,她的呼吸变得粗重,发出一抽一抽的声音。
小胡赶忙上前帮她擦拭面部,引导她平复呼吸。
即便这样,她仍旧没有睁眼,像是一个在噩梦中伤心落泪的孩子。这让人想起神经系统尚未发育完全的婴儿,他们常常会在睡梦中突然啼哭,却未醒来,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从这点考虑,她有可能存在神经性异常,也可能是某种尚未知晓的心因性因素导致她的行为退行到了婴孩状态。
肖医生观察着她,思考各种可能。如果是后一种,即由心理因素导致,那就更加证实了她没有昏迷,只是精神症状的表现。同时,她很可能要醒来了。
如果她今天还没有苏醒,肖医生则准备联系神经系统方面的医生会诊,排查她神经方面的功能异常。
我就是在这个当口儿,接到了肖医生的电话。
等我赶到医院,再次见到许露的时候,她的眼泪已经干了,又静静地躺在那里,与之前无异。
但我仍然感觉有什么不同。
我在她的身边坐下,看着她,开始自言自语。顾不上小胡在旁边用奇怪的眼神看我了。
“我是陆宇,和你聊过天的,记得吗?
“我能理解,说出这件事对你而言,真的很不容易。很感谢你对我的信任。
“不知道现在哭出来感觉怎么样,如果不想说话也没有关系,等到你想开口的时候,我们再谈,好吗?”
然后我不再说话,准备等一会儿再决定是否离开。
病房里安静无声,小胡也已离开。只有我的呼吸带动着胸腔一起一伏,还有许露不为人察觉的气息。
几个来回间,我呼吸的频率与她越来越一致,趋于平缓。
“我记得……”
她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打破了沉寂。
一
听见她声音的时候,我正看着乳白色床沿,有些出神。
抬头看向她的眼睛,她睁开了双眼,和之前那么多次的睁眼都不同。
她看着我。
虽然眼神仍有些蒙眬和涣散,但我能够肯定的是,她的眼神里有聚焦,聚焦点就在我脸上。
我把身子稍向前倾,好让她看得更清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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