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验证,李胖子所言非虚,宋铭元那个下午就来了,冷着一张脸,我躲在看热闹的服务生群里,他没有看到我。
“私人事情和公事要完全分开,你的父母没教过你这些么?如果是这样,那么不仅私人交往,甚至是公事往来我看也需要和你们家断开了。”宋铭元似乎并没有被小佳的行为激起情绪,很是波澜不惊,“小佳,我再说一次,如果你再要来我旗下投资的地方闹事,我会考虑不顾情面的报警。到时候闹上电视台,我看你的父亲不会很高兴的。”
而因为中午出去采办,回来时候我看到的场景里,似乎宋铭元和小佳的谈话已经快要告一段落了。期间宋铭元还有凑到小佳耳边轻声的说了什么,我没听见,但小佳的脸色显然没有为这样近距离的谈话而松动。
“至于你朋友食物中毒这件事,我觉得疑点还很多,相比一个医院的鉴定证明,我更相信我的员工,我这里厨房间的人,都是严格选拔上来的,绝对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我不会处罚任何一个员工,除非你能够用证据说服我。”
小佳听了这话,转头看了眼围观的人群,很是愤恨,最后却还是只能灰头土脸的拿了包走了。大厅里的大家很给她面子的鼓起掌来欢送,有些男孩子还吹起了口哨。宋铭元也转头看了我们这里一眼,然后他似乎终于看到了我,给了一个安心温柔的笑容。
原本大家都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但是显然,小佳受了气,什么都没捞到,还在我们这里丢了面子,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这个认知在她敲开我的宿舍门冲进来甩了我一耳光,然后领着身后几个男人打砸我的房间时候有了更高的升华。
她抓了我的头发,拍了拍我的脸:“哼哼,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还说怎么之前这么闹宋铭元都没出现,一个小小的虚假的食物中毒他倒是来了,原来做冷盘的是你。宋铭元倒是宁愿和我爸爸在生意上硬拼也不肯遂了我的愿按着我给的下台阶走,你想我要的多简单啊,不过是开除这个做冷盘的让我消消火罢了。这样既保全了我的面子,对他也不过是开掉个小职员,两家能继续好好的交往,两全其美的办法。”她转动了一下眼珠,“结果这他都不同意,你们厨房间的人也维护你,要不是我重金收买,竟然谁都不肯说是谁做的。我不过随便选了个冷盘说事,没想到还真的找到点子上了。随便查了查,宋铭元近期就常来你宿舍看你么?”
“说吧,你和宋铭元什么关系?”小佳这么问完,却又不给我机会辩解,只是又啪啪往我脸上甩了两个巴掌,我只能昏头昏脑的心里嘀咕,你都这么揍我了,还问我什么关系,就算我是宋铭元失散多年的亲妹妹,你给机会让我说了么。然后便只觉得两颊火辣火辣的疼,而我的耳朵也因为这两个巨力巴掌而一阵嗡嗡声。
以前听说爱迪生小时候是被人一耳光打聋耳朵的,无论如何觉得十分惊奇,而此时此刻,我才有点身临其境的体会到,成功人物的传记它没有说谎,耳朵,它真的是能被几巴掌打聋的。
事实上,当我以为这场暴行刚要以这两个耳光开始步入正轨的时候,它却突然戛然而止了,以至于小佳带人离开的时候我还有些搞不清状况的恍惚,如若不是这一室的狼藉,我还真的以为刚才呼啸而过的只是凌厉的风而不是耳刮子。这小佳做事风格显然很得禅宗的真传,真真是一个“兴之所至,心之所安;尽其在我,顺其自然。”有兴致出来揍人了,就来,想怎么揍怎么揍,揍完就走,心情平和安定,遵从本能,顺其自然。然而其实人都是受限于一定的社会自然环境的,永远不可能超脱的做到完全的遵从本能,小佳显然也一样。这从她临走时恶狠狠瞪我的那一眼便可以看出来,她还没揍舒畅,然而中途她接了个电话,却是脸色变了,高深莫测的,之后便踩着高跟鞋回来,挥了挥手,把她的虾兵蟹将都招呼走了,空余了一地的脏乱。
此时我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第一反应就是打了电话报警。之后才走到浴室歪着嘴照了照镜子,除了脸颊有些红肿,倒没有大事,她那俩耳刮子,对于她带来的排场,显然只是个开胃菜。我稍微用毛巾敷了下便跑去整理起来,如此凌乱的一地,倒是整理到了华灯初上。
本身我并不想和宋铭元说起任何关于这个小佳的事,可这晚当我捂着还有点肿的脸躺在床上时,却是觉得除了报警外也必须要告诉他了。实际上,我从一开始听到“小佳”这个名字,以及当时宋铭元和她通话温柔的口吻,一度以为她会是个知书达理,格调高雅的大家闺秀,甚至一度非常害怕和她的见面,然而流言和传闻果真十分不靠谱,她只是个娇蛮霸道的二世祖,知道这个事实的过程虽然对我而言并不是好的经历,但无论如何,心里反而带了点隐隐的放松。
虽然即使小佳是一个知书达理没有任何缺点的新世纪富二代,我也不大可能因为她的优秀就开始自卑,从而对宋铭元萌生退意,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但此刻小佳这般不堪,我的底气便是更足了点。而打定了主意和宋铭元好好谈谈他的这位未婚妻,心情反而平静了,倒是一夜无梦。
然而第二天一起来,还没来得及和宋铭元见面,却先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门外是个端庄的女人,上了岁数,但脸保养的很好,眼角甚至只有几条浅浅的纹路,她对我笑了笑,态度倒是很好,但我并不曾记得宿舍周围有住了她这样的人,因为她身上的装束打扮,也显然不属于这里。正想开口询问,她倒是抢在我之前开口了:“请问是何草草小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