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门一关,万一再来一群鬼脸蜘蛛,他可没有把握能够像上次一样,及时找到出去的路。
走到门边推了推,却见铁门纹丝不动,稳固得像座山。他又在门边看了看,也没有找到可用的机关。
祁云岚有些气馁,埋怨地看了严风俞一眼。虽没明说,那一眼含娇带嗔的,却是分外在说:“我早跟你说了有陷进,你非不信”。严风俞:……
严风俞被他看得气血上涌,忽然觉得这小东西有点儿“欠揍”,可惜这间石室里除了闪闪发亮的金子,五彩斑斓的各类宝石,以及紧闭的宝箱,什么都没有。
——没有温暖柔软的大床,也没有揍人屁股的皮鞭子。
严风俞略感遗憾地摇了摇头,目光锁定墙上挂着的一把长剑。
他还记得,祁云岚平日里除了看书写话本,第三号感兴趣的事情,就是收集刀枪棍棒这些玩意儿。
恍惚二人第一回见面,他心怀鬼胎,借教习刀法之名,行吃豆腐之实时,祁云岚就向他索要过斩水刀。
如今想来,祁云岚能够在他一屋子的兵器里,一眼相中斩水刀,眼光倒也还是真的不错。
眼下,也不知道这把长剑能否入他祁小公子的眼。
目光打量那把长剑。
只见剑鞘通体漆黑,不见一丝光泽,像是能够吸走周围所有的光一般。
又见鞘身雕刻着极其精细、极其繁复的暗铜色花纹,花纹纹路清晰,每一刀都深厚均匀,拐角处暗藏锋芒。
据严风俞所知,这种剑鞘的材质乃是稀世的深水玄铁,而这鞘身的纹理,花纹的雕工,乃至于纹路的走向,亦是百年难得一见。
也不知能配上这把剑鞘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剑刃?
取下这剑,又见剑柄上缠满了防磨损的黑色布带,布带缠了一圈又一圈,显是这把长剑的上一位主人十分爱惜这把剑。
解开布带,严风俞轻轻拉开剑刃,只听得一声极其空灵的回响,像是来自幽幽山谷中的最深处,既空灵又遥远。
剑身则好似结了一层寒霜一般,透着凛冽的寒气,一把抽出长剑,不带内力的一剑挥出,剑气所及之处,精铁所铸巨大铁门立时出现一道半寸见深的划痕。
与此同时,严风俞腰间的斩水刀似有感应一般,发出一声低低的嗡鸣。严风俞:……
严风俞惊喜地睁大眼睛,望着剑刃上的剑茗:劈花剑。
劈花剑配斩水刀!
严风俞哈哈一笑,转头冲祁云岚道:“云岚,风哥送你个好东西。”收剑入鞘,将剑丢给祁云岚,“看看,喜欢不喜欢!”
祁云岚自己的佩剑早在砍杀鬼脸蜘蛛的时候,不堪重负地断裂成两半,眼下这剑来得可正是时候。
他眼睛一亮,抬手接过剑身后,一把拔出剑刃,但闻一声空灵的金石之声无尽地回荡在他的耳畔。
——凭借多年的“败家”经验,祁云岚立刻意识到此剑并非凡物。
他的心中喜悦更甚。
“好东西!”祁云岚高声道,“哪儿来的?”
严风俞笑吟吟地望着他。
指了指墙上,原先挂剑的地方,“大约是勤劳勇敢的骆大人从哪儿搜刮来的吧。”
“骆大人?骆德庸?”祁云岚疑惑道,“跟他有什么关系?”
严风俞这才想起祁云岚并不知道他们现在身处何处,恐怕也不知道修建这座地宫的钱,有一大半出自他们祁家。
眼下,他只想尽快解决问题——带祁云岚出去,找到骆德庸的账本和密函,以及杀掉骆德庸与陈进——不太想把这些腌臜事情告诉祁云岚。
可惜他忘了祁云岚是个多么机灵的人。
眼见着严风俞避而不答,他的小脑瓜转了三转,立刻将事情的真相猜得八九不离十。
“这座地宫是骆胖子修的?”他道,“好啊,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起初我还纳闷呢,他这一天天的派人上门找我爹要钱是要做什么,原来是要修建这个破地方啊!”
他又道:“昨天下午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他、还有他旁边的那个白衣书生,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可惜就是不说人话不办人事。大家商议得好好的,就快出结果了,他们开始挑事,非要推选一个领头人,又说赦哥不能当选领头人,不是因为这事,大家怎么会打起来啊?”
眼珠子一转,祁云岚又道:“对了,茶馆塌了的时候他们好像就不见了,所以……”心念百转,祁云岚沉声续道:“所以我们掉到这里面,其实也是他们搞的鬼?”
他越说越生气,一脚踹翻一个木头大箱子,箱子大开,撒了一地的夜明珠,祁云岚看都不看,兀自絮絮叨叨,骂骂咧咧,半晌,忽地发现严风俞没有搭腔,祁云岚转过头,“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严风俞哑言失笑,实在是非常佩服祁云岚的联想能力。
他道:“对,你说的全对,所以如今你拿他一把剑,乃是天经地义。好了,先不说了,我们赶紧想办法出去吧。”
祁云岚点头,看见剑茗又有点不高兴,“劈花剑?”他道,“什么破名字啊?我看不如叫落花剑,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严风俞不理会他的碎碎念,挨个打开地上的大木箱子,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只见这里头什么都有:金元宝、银元宝、红宝石、祖母绿、玛瑙石、紫水晶,石榴石、孔雀石、青玉、白玉、墨玉、黄玉……还有鸡蛋那么大的夜明珠,就是没有他要找的账本。
眉宇深蹙,严风俞一边四下打量,一边细细回想自己是否有遗漏之处,就在这时,他的心中忽地一动,陡然想起先前的石室里有个书架,书架上头一个红漆描金的黑檀木小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