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关小筠是跟娘一起睡的。小黎也非要跟姜淑珍一起睡。被关小筠踹了两脚,关进了他的屋子里。关平安去找大哥关仁义睡了一宿。关华又回到了他的后仓房,他还是喜欢自己窝在一个地方。
姜淑珍和女儿有说不完的话。说小青,小红和香儿都开始识字了。也敢去镇子上走动了。小橙还是不敢出门,只是待在家里做做家务,绣绣花。
关小筠问“那兰子姐呢?”
“我正想跟你说兰子的事情呢?前些日子咱家买了地。家里却没有种地的工具。你大伯,要去镇子上买种地的工具。可他又不敢一个人去镇上,就想喊上有存和有才。可那俩也是个胆小的推三阻四的不肯去,你兰子姐就生气了。把有才和有存给痛骂了一顿,拉着你大伯出了门。他们父女俩去镇子上转了一圈儿,也没找着卖农具的在哪儿?听到那街上叮叮当当的响。兰子就说农具不就是些铁吗?那肯定得去打铁铺子里找去。两个人顺着声音来到了打铁铺子。那铺子本来是吉源镇上一个姓赵的人开的。镇上的人都喊他赵老铁。这赵老铁,据说是在府城西的军营里当过兵,只是受了伤,这才回到了老家,开了个打铁铺子。人都说赵老铁伤了身子不能娶媳妇儿,于是就收养了个孤儿,给那孩子起名叫赵大勇。可是那赵老铁在赵大勇岁的时候生了一场重病去了。赵大勇给赵老铁办了后事,就一个人经营起了这打铁铺子。这赵大勇长得人高马大,壮实的很。那日你兰子姐和大伯寻着声音去到他店里的时候,赵大勇正打着赤膊,露着上身,打铁呢。兰子看到他浑身鼓起的腱子肉,还有一身的汗水,羞的不行。便转过身要往外面去,结果慌乱之下,脚下的一个锤子把她给绊倒了。眼看着兰子就要跌倒在那铁架子上。那铁架子上放这些杂乱的铁家伙,要是摔在那上面不毁容也得丢半条命。紧要关头正打着铁的赵大勇长臂一挥,就把兰子给捞了起来。兰子看着要跌倒,慌乱不已,手在半空里乱抓。捞他的赵大勇胸前竟然被她挠出了几条血痕。等两人站定身子,兰子羞愧的不敢抬头看赵大勇。可赵大勇就站在她的身前,兰子的眼前就是赵大勇结实的胸脯,上面还有被兰子挠出来的几道红痕。兰子急忙掏出帕子,想要给他擦一下往外冒着的血丝儿。就被你大伯拉住手给扯了出去,兰子手一抖,帕子掉在了地上,也没去捡。两人啥也没买,就从镇上回来了。兰子打从镇上回来,就有些魂不守舍的。那天见我问的急了,就把镇上上生的事说给我听了。我看她羞羞切切的模样,就问她是咋想的?他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来干啥。我就试探着说要不咱打问打问,那打铁铺子的事儿。兰子就含羞带怯的点了头。
关于赵大勇的事儿还是香儿那丫头打听来着。香儿这丫头也是个胆子大的,她可是咱们家第一个,敢独自一人去镇子上的人。刚来没几天那会儿,他就一个人跑到镇子上买馒头去了。还说在镇子上认识了新的朋友。”
说着姜淑珍爽朗的笑着。“谁要是想知道镇子上的事儿,问问咱家香儿丫头,准没错。他如今三天两头往镇子上跑。咱们家的那些秀品什么的,都是他去卖的。”
姜淑珍又感慨“如今你几个姐姐也都大了。眼看着就要嫁人。我就在想啊。是不是能教他们做点儿什么?将来到了婆家以后也好有个手艺傍身。兰子小橙和小红,都喜欢做针线,绣花的手艺也还说得过去。可小青这丫头,心思不在这针线上。这段时间她也学了不少字了,老念叨着要当个账房。小筠,啥是账房?”
关小筠静静听着娘说家里的几个丫头,眼中都是笑意,看得出这些日子过的舒心又充实。听到娘的问话,想了想也没有一个准确的解释就说“娘,账房就是做生意的人,估计姐就是想着做生意赚大钱,做个会算账的那种生意人。”
姜淑珍笑了,又问关小筠在府城的事,关小筠就捡着能说的给姜淑珍宽心。娘俩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着,没一会儿,姜淑珍的呼吸变得平稳,睡着了。
关小筠却在心底盘算着,如今家里安顿下来,是得为几个姐姐的将来打算一下了。
第二天,关小筠起床时,关平安关仁义已经带着关有才和关有存去山上烧纸回来了。关平安吃完饭上工去了,关仁义带着两个儿子下地去干活。麦子已经种下了,到了拔草的时候。还得种些油菜用来榨油。关小筠看着大伯肩上扛着农具,想起娘昨夜和他说起的,兰子和铁匠的事。
找兰子姐说说话去,关小筠站在兰子的门外喊大姐,屋里传出兰子的声音,“小筠,我在屋里呢,快进来说话。”
关小筠推门进了屋,宽敞的屋子,整洁干爽。被褥叠得整齐放在墙角的炕上。屋子虽然大得有些空旷,可是窗台上贴着用红纸剪的花样子,给这空旷的房子增添了一些温馨。
看着这花样子,关小筠便想起了送给梨花的花样子,也不知道梨花那丫头过的怎么样了。应该送大姐一份花样子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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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子看关小筠进来很高兴,拉着她坐在炕上,想起关小筠送给几个妹妹的都是珠花,给她的却是银簪子,更是对小筠热情“小筠,谢谢你的簪子,我很喜欢。”
“都是一家人,别客气。”关小筠知道兰子姐是个心细的,随意问“大姐,你今年了吧?”
“嗯,再过俩月就满了。”兰子奇怪,小筠为啥问起她的年龄。
“大姐将来想嫁个什么样的人?”
兰子抬眼看看关小筠,这个妹妹虽小,却是稳重可靠的,这一路走来,她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一样的存在,于是也不把她当成小孩子看。想了想就说“嗯,能吃苦,能干活儿,有力气,高高大大对我好就行了。”
关小筠看着兰子姐的表情和眼神,明显就是照着脑子里装着的那个人说的。能吃苦,打铁的能吃苦啊,能干活,打铁就是干活喽。没有力气能打铁吗?可不得力气大。高高大大,那不就是说的铁匠刘大勇吗?关小筠知道兰子是心里有了刘大勇,嘴上却没说破,而是叹了口气“唉,咱这人生地不熟的,到哪儿去找个大姐说的这种人呢?”
兰子想都没想就接话,“镇子上就有。”话刚说出口,突然像说错了话,忙补救“我是说我这要求不算高,这样的人好找。”
关小筠想想也没错,还真是。又问“大姐,那要是家里穷呢?”
兰子一脸向往,眼神里也带着光彩,“穷不怕,只要人勤快,我看吉源镇也不是能饿死人的地方。”
还真是的,只要人勤快,上山开地也能活,这里缺的不是地,而是种地的人。关小筠又问,“那要是个孤儿呢,没有父母帮衬怎么办?”
兰子顿了顿,说“那也不是问题,虽说是个孤儿,话不好听也会被人瞧不起,可是也少了婆媳的矛盾,不是吗?”
嗯,这都给想好了呀。这话里话外兰子姐看来是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肯定很想见到那个铁匠吧。
于是关小筠说道“大姐,咱们去镇子上转转吧?我还没在镇子上好好逛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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