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愿眉头一挑,顺手将烟丢进垃圾桶上的烟灰缸,语气含笑,“阿鹤来了。”
“你二哥没空来,我来接你。”
裴鹤将书包递给她身后的芝麻馅,说了声“麻烦”,芝麻馅笑了一笑,朝他示意,“少爷。”
“大哥也来吗?”他问。
芝麻馅说,“大少爷身体不好,家主说不用他出门了。家里佣人细心,会照顾好他的。”
他没什么别的反应,“知道了。”
伏愿撩了撩头发,暗地里偷偷翻了个白眼。
她在婚宴上见过这人一面。
头发丝是白的,眼睛是粉的,不能照到阳光。身体孱弱得像一株病花,只能病歪歪地靠在轮椅上,他哪里都是雪白的,没有生命存在的迹象,只有一双粉红的瞳孔,仿佛有火焰森然地燃烧。
这人匿在阴影里,目光却投注在她身上。
伏愿穿着婚纱,白纱层层地披在肩上,明明已经很厚重了,却依旧能感受到这种火热的注视。咬住后槽牙,挺直脊梁,她笑得自然,假装没看见。
……恐怖的感觉阴魂不散。
一家子变态。
裴斜白年轻时候手段还没那么圆滑,和对方火拼把人拼死了。对家的情人听说他义气声名,因为自己要改嫁,就把刚出生的白化病孩子给他。
裴斜白给他取名裴应曜,真的把他养大了。
本来还琢磨着要捡别的小孩来当继承人,结果刚从贫民窟把老三裴
鹤捡回来,他亲妹妹就气冲冲地带着儿子回家了。妹妹把已经十来岁的儿子塞给他,自己一股气跑到南极搞科研。
裴斜白看着面前可怜兮兮的小孩,头疼死了,半夜打电话问她,只听风雪声里,女人冷酷的回答:
“什么我儿子,这是你裴斜白的儿子,你养他吧,老娘不伺候了。”
。
出走半生,三十来岁归来仍是处男的裴斜白抽了抽嘴角,“你这死丫头……”
扭头就对裴兰时道,“你妈不要你了。”
裴兰时瘪瘪嘴,“那我也不要她了。”
裴斜白挂了电话,“乖,叫声爹来听听。”
“舅舅。”
“……死小子。”
老三裴鹤年纪小,长得又很漂亮,差点被人当成童伎。裴鹤把人弄死了,跑出贫民窟,恰好遇见街道上有黑道火拼,裴斜白靠在车身上抽烟,觉得这孩子心狠,索性把他带回去养。
本来也要捡伏愿回去养的,多聪明的小孩啊,放在这里只是埋没了她。
没想到伏愿不肯,裴斜白也就没有强求,还给了她一笔丰厚的钱,后面忘在了脑后。直到在裴兰时的婚宴上,再一次看见她。
裴家主手里的烟掉了。
这不是我命中注定的养女吗。
事后一家子吃饭,老大回去了,老二还在招待客人,老三坐在一边默默地夹菜。裴斜白坐在主位上,朝着伏愿笑得很和蔼,“进了我们家就是我女儿了,以后老二欺负你,跟我告状。”
伏愿乖乖点头,顺势改口叫爹,裴斜白“嗯”一声,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暗暗地发痒。
真的很乖。
伏愿却在想,老东西保养的不错啊。
一家子的精神病,不会就是遗传这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