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幸好女主是海底生物来的,尊卑意识还没有根深蒂固,且因为人设的关系,并没有动怒,更多的是不解。
“你说下去,本宫不太明白。”海蔚道。
宁时看那两根触手做托腮状,并不生气反而一副好奇的样子,于是多说了两句心里话。
“皇帝也太不体恤人了,明知……还……您懂吧?”
海蔚“噢?”了一声,小太监好像不满皇帝所为,她更不解了。
它们海马爸爸都是亲自在育儿袋里备孕的,三周左右就生产,一次能发射两千多只小海马,休息一下就能再次受孕。
即使有了人类的皮囊,她思维上还是把自己当个受孕袋。
况且她已攒下不少生子道具,流产后就立刻把所有治愈类的道具全部服下了,根本不愁身体受损。
“想必你也听闻过本宫体质不同寻常,所以不必挂碍。”
“可皇帝并不知道您体质究竟奇异到何种程度,”宁时反驳,“他见过其他妃嫔小产后卧床不起,就应该知道此时主子您正在经历何种创伤,却还只顾着……就不怕……哎!”
海蔚陷入了沉思,海马简单的脑部结构一时还适应不了这种需要易地而处的思维方式,但她还是隐约感到有些不舒服。
然而不久就自我洗脑上了:“这也是上天给我的考验,为国开枝散叶的人,怎能拘于这种小伤小痛呢?”
宁时:“……行吧。”
春天的桃花开得刚刚好,广骝宫满院粉黛,海蔚正在赏花,总管太监张公公带着赏赐就来了。
皇上答应的送子观音像,奇珍异宝皆在,足足装了两箱。
公公宣旨:“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贵人海氏,静容婉柔,端庄淑睿,敬慎持躬,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嫔,钦此。”
海蔚愣了一下,随即福身,接旨。
张公公走后,海嫔也没有命人清点赏赐,只叫下人抬走便是。
她又在院里呆了片刻,便起身去皇家水榭散步。
多春多宝,小顺子小宁子都陪在左右。
一路上,两根触手打了结又松开,打了结又松开,似乎有心事的样子。
水榭在御花园的西侧,长亭曲折,绿树葱葱,脚下溪流涓涓而逝,延伸到御水桥,桥下一大片荷花池,成群的锦鲤来去游曳,像一幅流动的鎏金画卷。
海蔚平时最喜欢来这里喂鱼解闷,她拿鱼食一点点撒进池里,鱼儿纷纷聚集过来,争相提醒道:“小心,后宫佳丽们来了,她们对你不怀好意。”
远处一片嬉笑,海蔚寻声抬头看去,只见淑贵妃,允妃和安嫔朝这边走来。
虽说只有三位主子,但每人的排场都很大,看起来浩浩荡荡的。
“怎么会呢?她们都是我的好姐妹。”海蔚朝锦鲤们笑道。
此时皇帝还未立后,皇后之位他想留给第一个给他诞下子嗣的女人,不论她什么位分,是不是后宫中人。
萧、淑两位贵妃是后宫中地位最高的,妃子有四位,再下面就数不清了。
往日里大家待海蔚极好,因为她非但貌美,圣宠不绝,还是最有可能成为皇后的人选。
如今孩子没了,她大势已去,且按以往的惯例,小产后的妃嫔都再难有孕,她算是完了,自然不用再给她好脸色。
海蔚不知这其中的人情世故,只知大家平日里对她好,这会儿她就还当人是姐妹。
即便小顺子昨夜回来说,是淑贵妃的人在他路上使绊,耽误了他请太医,她也不信。
“清清楚楚看到暗算你的人了吗?没看清为何笃定是淑姐姐的人?”
此时此刻,白莲花完全没有防备,比池子里的鱼还单纯。
允妃故意挑起话题,拿她的嫔位说事:“皇帝本想封妹妹为妃的,但丞相联合几位内阁大臣一致反对,说妹妹既无家势,又无所出,不配妃位,这才封嫔,妹妹真是辛苦,白白怀了九个月了。”
朱丞相正是淑贵妃的父亲,淑贵妃不好亲自开口,就命人在后宫大肆宣传海蔚遭大臣不满这件事,此刻正捂嘴偷乐。
允妃和安嫔还在滔滔不绝:“一众文武官员都在朝堂上指责妹妹出身低微,才情德行皆不配位,全靠姿色魅惑君上,要是我,以后在这后宫,可再无颜面见人了。”
海蔚正为此事郁郁,早上皇帝明明答应过妃位的……
不过嫔位也很好啊,毕竟自己真的无所出嘛,至于那些官员,他们正直敢谏,真是大绪国的好官!
——她再次自我洗脑成功。
几人看海蔚没有一丝难堪的样子,更加不爽了。
允妃挨近淑贵妃,纳闷道:“她真的昨夜才小产吗?怎么今天就出来吹风了?”
“我怎么感觉她面色更加滋润,身形更加挺拔紧实了?”安嫔也加入进来,几人窃窃私语,越看她越来气。
宁时趁机在海蔚耳旁悄悄劝道:“主子,今时不同往日,咱们没了筹码,她们不会待见咱的。这几个位分都大,心都黑,咱绕道走,回吧,别一时心软,遭了她们的算计。”
海蔚又赏银又对下人好,宁时自然跟她站到了同一战线。
况且后宫互相伤害的剧情花样百出,主子一再被害,他这个奴才迟早当炮灰。
海蔚犹豫了一下,微微点头,借口身体不适,就要离开。
“御花园风大,我送妹妹走。”安嫔带着下人挤过来,伴在海蔚身旁。
她的下人趁机将海蔚的下人挤开,令他们不好护驾。
广骝宫这几个下人也是随了主子,竟没有一个硬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