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人身体里居住的那头野兽,一旦被挑拨起欲望,又怎会再听理性说一句话?
如果她就此消失在他的生命中,那又会如何?龙啸桐闭目沉思,那决绝而去的女子飘摇的黑色长发和沉重的盔甲在月光的影子中摇曳消失,留下他一个人拍打水面和记忆,心是一圈圈的荡起涟漪,升起白雾。
一切都不清晰了。
他可以让全天下来找她,让她无处可逃,可是,这就是他要的么?
一个被自己逼上绝境的人?
那时那刻,恐怕无论是作为玉将军还是白玉鸾,她都再没有回头的可能性。
你叫我怎么办?白玉鸾?
龙啸桐紧紧地皱眉,不知此时他与她的眉头,谁皱的更紧一些。
漂亮的剑法流连而过,桃花如三月飞絮般绝美风尘,一个老尼姑却皱紧了眉头,在她最后一剑用力刺向树干的时候静默挡在她面前。
白玉鸾手一抖,剑在理她几寸的地方猛地转弯,整个人踉跄,胸口狠狠撞击在剑柄上,那触感,竟然她想起几天前被扣入的那个火热的男人的身体。
用力摇头,老尼姑的声音响起,“心不静则气不平,气不平则剑不灵,你心中有红尘万千,拿这自然生灵出什么气?”
白玉鸾看着满地桃花,低头不语。
“从小到大,你都是心静如水清清透透的,真是女大不中留,让感情绊住了腿脚,无所适从了吗?告诉奶妈,对方是什么人?”
白玉鸾轻轻摇头。
其实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总共相见不过三面,却如何仿佛前世就约定好了一样,今生一相逢就干柴烈火,至死方休?
还是她这个忘记自己是女儿身的大将军,被男人的身子轻轻一点拨,就变得下贱不堪了?
本以为冰清玉洁,难道骨子中是个荡妇?
奶妈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说,“二十年来让你征战沙场磨灭了你太多的女儿天性,偏生你本是女娲娘娘的美玉,无论怎么遮掩都藏不住光辉。如今世上再无人知道你的女儿身,只有我这一个隐遁世外的老尼姑还记得你当初是如何惹人爱的小闺女,玉鸾,你是为此事而烦恼不是?”
然后轻轻一点,让白玉鸾彻底愣住,“还是,你已经想变回女儿身?”
马上否认,却遭遇奶妈明澈的眼,低头看着芳菲遍地,如同自己那征战多年被刺得伤痕累累的心。
“玉鸾,你也听过喉心美玉的传说吧?”
“当然,那不过是父亲命人传出去的,给我戴玉石找个借口,这样就没有能发现我没有喉结。从小锻炼我用男人的声音说话,也是这个道理。父亲的苦心,我怎么会不知。”
“这只是原因之一,玉老将军怎会是那样不通情理的人,断然不会只为了玉家兵法而断送女儿一生的幸福的,将你当男儿来养,其实是另有原因。”
“另有原因?”
“你跟我来。”
尼姑带着白玉鸾走入她无数次来过的尼姑庵,一路上了后山,再无对话,白玉鸾心里七上八下难以平复,二十年来女扮男装她只当是家族使命,未曾想到居然还有别的原因。
爬上后山,尼姑站好,说,“玉鸾,记得你从小上山习武,我就不准你来后山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