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济似乎并未受到静默氛围的影响,更不着急下楼,他正等着平向珊的开口。
果不其然,半响过后,平向珊沉声说道:“魏莱不是联姻的工具,我和魏承不会答应。”
对这样的结果,田济早已预料到,联姻恐怕是老爷子一个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但还是提醒道:“老爷子对魏莱的看重,你很清楚。老爷子也不愿让亲情变成枷锁,去捆住他。可魏莱是独立的个体,即使你是他的母亲,同样没有权利代替他做决定。”
田济父亲早逝,从小跟在魏和泰身边长大,早就暗地把魏和泰当成父亲般的存在,即便自己不认同,也不妨碍为其说话。
“更何况,你看到啦,林小姐才貌双全、优雅大方,是个难得的对象,况且魏莱单身,何必过早的下结论?”
平向珊深知田济这番话是老爷子的授意。
今日就是特意来过了明路,不仅宣告自己让魏莱继承泰安日化的决心,还霸道的为此铺了林氏这条路。
想通一切的平向珊,咬紧了后槽牙。
终是明白丈夫为何决绝的出走十二年,如今年迈,做事尚且强横,无法想象年轻时该是怎样的专横独断,
田济看着平向珊面色几经变化,劝慰道:“就让孩子去为自己的人生做决定,不好吗?”
“这话说的真是漂亮,不过,我倒觉得说给老爷子听,更能挥它的价值。”
听到男人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平向珊嗤笑一声。
田济听出嘲讽,不以为意。
话已至此,多说无意,今日目的达成,也不必再多留。
“都是一家人,更应该相互理解和包容。我先走一步,回魏宅了。”田济推着眼镜,告辞道。
说完不等平向珊的反应,大跨几步便离得远了。
田济快步着往外走去,途径大厅处,与站在画框前的林以彤碰了个正着。
透过镜片男人深邃的目光与女生化着精致眼妆的双眼缓缓相望,就见林以彤稍稍颔后,田济收回视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结果是好是坏,全靠林小姐的本事了。
被冲击到的平向珊呆立在原地许久,满脑思绪翻飞,委实静不下心,不断高低起伏的胸口更是暴露了她的愤懑。
迈着略显沉重的双腿,走到楼梯口时,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伯母,您没事吧?”
喊醒了意乱心慌的平向珊,她讪笑着,不自在的抚了抚脸侧的头,说道:“哦,没事,刚刚在想些事情。”
“那就好,伯母,魏学长的身体没事吧?刚刚我看田医生一言不的离开了,没来得及问呢。”
林以彤一副开朗、毫不扭捏的样子。
平向珊望着一楼姿态优美不俗的女生,目光复杂,当真不知该以何种心态以对。
只能淡淡说道:“田医生有急事处理,先回去了,魏莱没有大碍,吃了退烧药睡下了。”
恍若未曾察觉话语中的冷淡,林以彤始终微笑相待,抛出话题道:“伯母,我刚刚看过厅内的几幅画,想必是法国画家宝罗的画作吧?”
听见女生竟能看出画作的来头,平向珊有些惊讶。
“宝罗的画作实属小众,作品多以阳光、海滩、自然和朴实的生活为主,画风唯美而细腻。喜欢此类风格的人想必是一个内心温暖、热爱生活的人吧。”
身为林氏集团的大小姐,可不仅是抬手间的挥霍无度。
自幼享受着最好的资源、精英般的教育、全方面的学习,才造就了气质高雅、品位不俗的林以彤。
就连如此小众的画家,同样如数家珍。
女生自信的侃侃而谈,对画作的理解,平向珊内心五味杂陈:这画是魏莱选的。
“伯母,这画是您选的吗?”
面对女生的问题,平向珊迟疑着,脑中猛地浮现出,今早儿子通话时带着温柔笑意的脸庞,深吸口气,看向女生,缓缓说道:“是我。”
“果然,一看伯母您就是温雅善良的女人呢。”
为了能接近魏莱,心高气傲的林以彤不得不低头,讨好着未来可能是婆婆的女人。
脑袋开始不断的扯痛,平向珊皱紧眉头,手指揉着太阳穴,深思熟虑后。
开口送客道:“林小姐,实在抱歉,魏莱身体不适,不能待客。我还要照顾他,恐怕招待不周。还请下次再来吧。”
突然被人送客,林以彤快要绷不住这幅善解人意的面具,扯动着嘴角:“伯母,那我就不打扰了,有时间再来拜访。”
说完,微微弯身告别。
待女生走后,平向珊坐在落地窗前的沙上,洒进来的阳光也捂不热她此时泛着冷意的身体。
林以彤平静的外表终于在坐进车里时龟裂开了,做了精美指甲的双手烦躁的砸着方向盘,泄一通后。
白皙的双臂覆在方向盘上,低垂的面庞隐在暗处,瞧不见任何表情。
只能从剧烈起伏到逐渐平缓的胸口,感到她缓缓平静下来的情绪。
林以彤抬起明艳如蔷薇的脸蛋,将腿上的包包毫不怜惜的扔向后座,启动着车辆,驶向商城。
对于女人来讲,还有什么能比买买买更能宣泄情绪的好方法呢。
再说,对林以彤而言,钱就是一串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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