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离开后,外婆这才收起了笑容,态度严肃地跟班主任聊事情。
……
现在早就过了放学的时间,朋友们都回家了,整个校园安静下来,成了独属于林淮溪他们的游乐场。
林淮溪拉着祁妄玩滑梯,鼻尖冒出了晶莹的汗珠,脸上始终带着明媚的微笑,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玩累了后,两个小团子并肩坐在台阶上,林淮溪用手托着腮,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夕阳,美的说不出话来。
祁妄则是看着他,脑海中全是林淮溪冲过来护着他的样子。
“你刚才为什么过来?”祁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到他,“这件事情明明跟你无关。”
林淮溪眨了眨眼,茫然地说道:“你在说什么呀?”
祁妄顿了顿,不想提细节,只是说道:“就刚才。”
林淮溪的脑回路突然接上了,他不满地嘟起了嘴,用手抓着祁妄的手腕,像是在控诉,“你之前不是答应我了吗,有人欺负一定要告诉我,这次为什么不跟我说?”
祁妄没有纠缠这个话题。只是一遍又一遍地追问,“你为什么要保护我,只是因为孙柏逸是坏蛋,他之后会打我骂我吗?”
林淮溪已经撸起了袖子,露出了软绵绵的胳膊,气愤地说道:“我们是好朋友,我当然要保护好你啦!”
“那王小虎被欺负了呢?”祁妄又问。
林淮溪愣住了,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不可能,谁都欺负不了他。”
林淮溪傻乎乎的,脑袋也转不过弯来,祁妄知道自己没法从他这得到答案,但又压抑不住心里那些隐晦的想法,接着问道:“那如果今天是我欺负孙柏逸,你还会帮我吗?”
林淮溪干净澄澈的眼神倒映着祁妄的面容,毫不犹豫地说道:“不会的,祁妄你不会欺负人的。”
祁妄抿了抿唇,深深地注视着林淮溪,咽下了嘴边的话,只是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我不会欺负人。”
林淮溪开心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地说道:“别人欺负你也不用怕哦,你看我这不是保护好你了吗。”
祁妄被他感染,嘴角也微微勾起,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在心里补充道:
我也会保护好你的。
晚霞铺满了整片天空,将云彩染成了梦幻的颜色,温柔地洒在他们身上。林淮溪背光坐着,细软的头发被染成了琥珀色,轮廓也变得十分柔和,晚霞成了衬托他的背景,也把他包裹了进去。
这个画面定格在了祁妄眼中,不管过去多少年,闭上眼睛他都能清楚地看见。
他的心也被照亮了一小块地方,一粒种子在那里生根发芽,沐浴着光线,茁壮地成长。
而这抹温暖的橘色,也成为祁妄生命里永远的底色。
外婆跟班主任聊完后,来找林淮溪和祁妄,带着他们一起回家。
外婆回去后将这件事跟林云觅他们说了,三个大人的神色都很凝重。
林淮溪阳光开朗,像个小开心果,不像有烦心事,但今天的事情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林云觅忧心忡忡,尽力掩饰,依旧和往常一样跟林淮溪相处,她耐心观察了几天,发现林淮溪完全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这才松了口气,同时也下定决心保护好林淮溪幼小的心灵。
但温千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她的精神状态,不可能好好安抚祁妄,林云觅两相权衡下,把祁妄接了过来,在家里住一个月。
林淮溪开心极了,每天都亲亲热热地黏着祁妄,试图跟他做“亲兄弟”,在林淮溪的感染下,祁妄的笑容也越来越多。
孙柏逸一家的认错态度也很好,多次打来电话,林云觅拒绝了他们的登门道歉,见林淮溪和祁妄没留下心理阴影,也不再跟他们计较。
之后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孙柏逸都没来上学。
那些想吃巧克力的小朋友最初还很失落,但很快转移了注意力,时间一长,大家都以为孙柏逸转学了,都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
气温渐渐变冷,枯黄的树叶撒了一地,林淮溪穿着刚买的小鞋子,饶有兴趣地在枯叶上走来走去,喜欢脚下发出的声音。
祁妄拿着围巾追了出来,见林淮溪连帽子都没戴,紧紧地皱起眉,犹豫着要不要再回去一趟。
林淮溪看到了他的身影,踮起脚尖,满脸笑容地朝他挥了挥手。
祁妄走过去帮林淮溪围围巾,小大人一样照顾他。
林云觅最近母爱泛滥,学着织围巾,但她没有这方面的天赋,愣是把围巾织成了充满破洞的渔网,为了维持住形象,只能向外婆求救。
外婆给两个孩子一人织了一条,林淮溪围着软糯的白色围巾,衬得脸蛋儿更圆更白了,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
祁妄看着林淮溪扑闪扑闪的大眼睛,皱紧的眉头松开了,也不忍心责问他,只是说道:“你怎么又忘了戴围巾和帽子,小心我告诉阿姨。”
林淮溪最擅长甜言蜜语,抓着祁妄的衣袖,撒娇似的摇了摇,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我记住了,以后一定乖乖地戴围巾和帽子,祁妄你最好啦,能不能不跟妈妈说呀。”
没几个人能招架住这一套,祁妄沉默了几秒,不甘地“嗯”了一声。
林淮溪立刻笑了起来,刚要继续甜言蜜语,却被踩着枯叶的脚步声打乱了思绪。
林淮溪下意识转过头,看到来人时,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是孙柏逸!
“你,不是转学了嘛,怎么在这?”
孙柏逸垂着眼睛,沉默不语地走了过来,站在离他们一步远的距离,视线在两人身上移动,最后直勾勾地看着祁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