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是灵机一动,他虽然法术不济,可他能弄清楚哪张符籙是真的!
不及细想,敖翦急忙闭目默念,催动如意宝珠,把他那隔空视物的法术施展到了极处,虚幻之物非在四时之中,自然不入其目,反而是唯一隐藏在万千幻象中的符籙,由黄纸而成,以朱砂为触,朱砂纸张,亦不过源於天地所生之物,自然为敖翦所见。
敖翦盯紧了那张符籙,一咬牙,冲了过去。
此时天兵天将、神仙巨兽的恶斗都集中在半空之上,四处飞沙走石,谁也没有注意到脚下的位置那个躲躲闪闪不断靠近的一个小人影。
敖翦利索地跑到一块距离符籙最近的大石头下,手脚并用地往上爬,幸好石头表面嶙峋突兀,虽然有些狼狈但还是成功地爬上了石头顶端,然而那张符籙挂在半空的位置距离他头顶至少还有三丈高!
够不著!
泥兽被幻象迷惑暴躁狂怒,不断咆哮,敖翦也急了,情急之下使足了力气往上一蹬,伸手去抓那符籙。
可他再有弹跳之力也不可能跳起三丈之高,偏在快要跌回去之际,身上一股青阳之气无声迅速凝聚後作喷涌如龙,青影盘旋犹如龙腾飞升,助他整个人拔高,敖翦手疾眼快,一把将那符籙扯了,不及落地就两手捏紧左右一撕!
就听“噗!──”一声闷响,仿佛有什麽漏气了般,千万符籙瞬间消失无踪,带他落地之时,那顶天的巨兽发出震天动地的咆哮,扑向那群还没来得及反扑的天兵天将。
那边破了法阵的敖翦慌慌张张地捏著两张破纸片滑下石头,巨兽怒而反击可把山踩得动荡不定,也幸好他跑得快,身後那块石头已被巨兽一脚踩碎。吓得他连忙往回跑,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开,再不跑就要被踩成鱼饼了!
慌张逃窜的小身影已经完全落在的丹饕的眼中。
小鱼?!
其实别看他一副抱臂立於山巅,威风凛凛的模样,事实上,他其实是气定神闲地在……发呆。是的,他完全处於神游太虚的状态,虽然面前的巨兽和神仙天兵天将打得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不过这又如何?最近这种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经常发生。尽管那巨兽落於下风,可一只不行,他还能叫出两只,两只不行,还可以叫出十只,虽然巨大的泥兽不可能像正常形态的饕餮泥兽那般数量庞大,但造出十几二十只来也绝对是没有问题。
谁知道他无聊的眼神游弋,突然看到了那条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小鱼!
这瞬间,活了万年的老妖怪,很有种仰天长啸大喊一声“这是怎麽回事!!”的冲动。
感觉自己就像个在海边垂钓的渔翁,抓到了一条小鱼,看见它在自己的手中活蹦乱跳,便觉不舍它落入那浅窄的渔箩中,便心软了,松开手指,任它从指间溜走。想著此生难再相遇时,忽然那条笨笨的小鱼竟然一个鱼跃,自己从水里跳了出来,落在他的掌心之中!
失而复得,还会放它离开吗?
他可是凶王,不是圣人!!
“嗷──”
丹饕突然一抖身躯,化出饕餮之形,橘红毛发仿似烈火腾空,威武雄壮,那狂猛之势犹如囚困多时的出闸之饿虎,顿时把那仙人屁股下的仙家坐骑吓得屁滚尿流,後蹄发抖前蹄一挫,滚倒在地,那倒霉的玉虚真君正见法术被莫名其妙地破掉,一时心神不定不及防备,顿时被甩落鹿背。
若是平地那也还就罢了,可这里是半空云上,可没有平地给他落脚,也来不及施展轻身法术,当下整个人惨叫一声摔下云端。
可那现形妖怪却并非扑向敌阵,而是完全无视那边飞沙走石、人仰马翻的恶战,一转身,往旁边追过去了。
天下大乱杀破狼
“嗷──”身後那声惊天动地的叫声把敖翦吓了一跳。
他以为大妖怪遭遇不测,连忙回头来看,然而眼前突然像乌云笼罩过来般一片漆黑,然後一阵就像泰山压顶似的巨物从天而降,“啪叽──”他被扑倒了。
巨大又带点暖湿的鼻头距离他的脸不到半寸的位置,饕餮可怕的脸本身就极具迫力,如今这麽近地靠近,简直是对心脏承受能力的挑战。
所以胆小的小鱼被吓到了也份属正常。
他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有伪装:“大、大妖怪!”布巾下瞪大了的琉璃珠眼睛清清楚楚地写著被发现的惊慌失措。
忍不住伸出舌头重重地舔了他一下。
要知道丹饕巨硕的身形,他那根舌头完全就是跟被子一样宽大,敖翦全身上下马上沾满了湿漉漉的口水,带著肉勾的粗糙舌面甚至把敖翦身上那件破斗篷“!啦啦”给扯破了,露出了光溜溜也滑溜溜的鲛人身体。
眼下丹饕的动作几乎与野兽无异。
或许他在平时很喜欢凡人那遵礼重信之道,然而此刻所有恭谨守礼在这一刻却化为乌有。
诚然,一切的开端在於……首先,他是一头野兽。
比起语言,野兽更习惯用肢体的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感情。
找回小鱼的高兴让他顾不得那些劳什子的礼数,完全是现出本来面目的本性,对著被他扑倒在地的小鱼东嗅西闻,偶尔还用唇吻磨磨蹭蹭,可怜的敖翦双手双脚都被他的前爪左右两分地压住,斗篷被撕破了不说,那颗实在有点太大的软鼻头还在他的乳尖和腹部那些敏感的位置嗅来嗅去,喷出来的热气弄得他痒痒的,可又无法反抗,只能任得那大怪物对自己“胡作非为”。
完全不知道收敛的大鼻子居然还不满足,在侧腰嗅了一阵,居然还往下面挪过去,小鱼在水底的时候衣服都碎得差不多了,要在地底水脉找件衣裳估计比找片夔龙蹭掉的鳞片还艰难,在海里他还能织出鲛绡,如今他腰间也就是围了块短布,刚才被大妖怪那舌头一扯,也彻底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