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饕皱了眉头,这仙人真是古怪,之前就算跟他打个不可开交依然感觉到他有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而如今这副模样,却像是现在才动了杀机,不管是与不是,他长臂一揽将那小龙护在怀里,妖气释放开来,两人之间升起肃杀之气。
“七杀!”司命本不欲多言,但见七杀误会敖翦,便只好拉了他解释,“玉虚真君欲平卑羽山,施雷法之时不慎击中本君。”
“不慎?”七杀收了煞气,然目光中怒气未减,“只怕是故意为之。”早知司命的脾气不会坐视那玉虚真君胡作妄为,却没想到那真君竟然胆敢出手伤人,见司命气色不佳,想必是被雷击伤了星元,七杀眉头一皱,当机立断:“回去了。”
司命没想到他竟然就这麽撒手不管,那边十万天兵可还在跟饕餮泥兽打的是一个昏天黑地啊!
“可你不是在……”
七杀难得的强硬,拐住他的手臂,一边唤来!兽一边没好气地说:“行了,待我回天宫复命,就说打输了。这种抓锁妖塔逃妖的事本就与我南斗无由,北斗的差事,就让北斗那几位折腾忙活去吧!”
“那玉虚真君……”
头盔甲胄沾满了血腥,有煞星之称的七杀星君嘴角挑起一抹笑意:“既敢於陛下面前请战,玉虚真君想必早有马革裹尸的觉悟。陛下恩寄尤重,玉虚真君既是天宫仙官,理当报效,纵然为降妖捐躯,又有何足惜?”
话是大义凛然,但那眼中闪过的杀意却实在让人毛骨悚然。仿佛就算那玉虚真君就算没死,他也打算让真君捐躯牺牲……甚至如果要没给饕餮凶王吃得骨头都不剩,他还打算要鞭尸……
司命目光便不由得看向丹饕那边的敖翦,七杀似是料到他心中牵挂,叹了一声,稍一低头,在他耳边道:“别担心,北斗魁首手上的锁妖塔逃妖名单有三百九十七之多,要轮到饕餮凶王,估计还得多等千年。”
“如此不妥……”确实不妥,虽说领兵的人不是他,实在是没有任何立场,可眼下监军被吃掉了,天兵天将里估计也没有人敢阻拦这位煞星,若任他胡来,日後天帝面前只怕七杀也是难以交代。
七杀见他脸色早见苍白,几乎是摇摇欲坠了,那记雷击确实伤到了他的星元,方才得了敖翦的春生之气滋养毕竟只是治标不治本,如今不过强撑而已,心里也渐生浮躁。
以司命那脾气要他点头那更是不可能的事,他眉头一皱,突然左手抢出捏在司命後颈处,下重手把人给弄昏了,扶住软到在怀里的蓝衫仙人,七杀叹了口气,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司命,你便是太过实诚……天下妖邪杀之未尽,老鼠多了自然需要一只猫,难道陛下还会纡尊降贵亲自去抓老鼠吗?”
翻身把人抱上坐骑,一牵缰绳,瞥了那凶王与南海七太子一眼,胯下!兽顺势一声怒吼,朝丹饕和敖翦喷了口烟气,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气势,一点没有败军之将的自觉,撒开四蹄腾空而去。
便留下丹饕与变成龙的敖翦面面相觑……
敖翦用头拱了拱丹饕的脸,发现变成龙形真的很不方便:“现在怎麽办?”
丹饕转头,看向厮杀声未绝的赤鳞谷,那里的天兵天将似乎还没有发现自己的主帅“临阵脱逃”了,於是摸了摸肚皮,吞了口唾沫,舔了舔嘴角:“十万天兵,不知会否吃撑?”
鱼水乐,潜龙归海无凶王
当然,丹饕最後并没有把十万天兵吃个精光,他还惦记著怀里那条软软的蓝鳞小龙,所以只是把法术一收,让地兽们都消失掉就算了。
强悍的敌人突然消失让天兵天将们都大吃一惊,也不知对方是搞什麽把戏,可戒备了一阵,仍然不曾等到敌人再度袭击。他们方才也看到七杀星君追著那饕餮凶王往远处去了,相比是那凶王已败在七杀星君手下,故此敌人才会消失无踪!
左等右等也不见那七杀星君凯旋归来,而身为监军的玉虚真君居然留了个假身遁离战场这一点更让天兵天将们鄙夷之极,群龙无首,十万天兵也总不好老在凡间徘徊不去,只好带著满肚子的疑问班师回天去了。
卑羽山中,丹饕抱著敖翦回到巢穴,见山洞崩塌心里一惊,连忙一边施展法术令地兽重整洞穴,一边低头问怀里软软不肯动弹的小龙:“洞穴塌落,汝可有伤?”
敖翦显然还没能完全适应身体的变化,觉著头顶的龙角很是沈重,他有些心不在焉地从大大的鼻头哼哼:“砸到一点点……”
丹饕连忙将他带进洞里,洞内阳燧并未砸烂,倒是可惜了那些皮毛都用不得了,丹饕也不顾上这些许多,一挥手扫干净床上的碎石,把敖翦放了上去,仔细检查之下,倒不曾看到有损伤。
龙鳞之坚,堪称凡世之最,就算敖翦不过是初化龙形,不及千年老龙那般坚韧,可区区石头砸打却是奈何不了他。是故他身上并无损伤,丹饕这才松了口气,目光落在那身漂亮的水色鳞片上,这鳞片的颜色与敖翦鲛人身之时并无太大差异,依然是一种浅浅水色的幽蓝,但鳞根之处此时却多了些渲染开来的玄紫颜色。
丹饕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韧厚的龙身……肉质相当不错。
小龙的身体显然就像鲛人一样极是敏感,摸了一下就有些发抖地颤了颤,大大的眼睛盯著大妖怪,看到了他眼底那一闪过而让人害怕的欲念。
“大妖怪……你、你饿了吗?”
丹饕打了一场,自然是饿了,於是点头:“吾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