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果再努力回想,或许就有可?能回想起来,当年媒婆也?曾给自己介绍了一门亲事?。对方相貌堂堂、家境殷实?,据说父亲很快就要?升官至京城了,不可?谓不风光。
那公子人也?是彬彬有礼,让姜芜确实?心生了几分好感。只?是一次在他府中做客,意外撞见了下人不小心弄脏了他的衣裳后,被他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扇了过去。
这对于这些大户人家来说,像是算不得什么大事?,姜芜却?在心里狠狠皱眉。
不是良人,她下了这样的判断便开始避而不见,父亲原本还日日骂她,结果没?多久就传来消息,本该升官至京城的这家人,却?被牵连流放。
这对她来说,也?就只?是一时唏嘘,很快就抛去了脑后的事?情,自然无法在十几年后的今天想起来。
莫阳舟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到一丝想起来的迹象。他的心里划过恼火,手下女人的脖子是那般纤细,他只?要?微微一用力,可?是……为什么,会下不了手?
就在姜芜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面前的手突然松了下来,男人也?轰然倒地。
她知道是自己刀上的迷药起了作用。
劫后余生的女人大口喘着气,却?并?没?有敢做过多停留,而是撑着虚弱的身子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匕首。
迷药似乎只?是让莫阳舟动弹不得、不太清醒,却?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两人就这么对上了目光。
这样最?好,就应该让他清晰地面对死亡,像是……梁谦经历过的那样。
胸中的恨意再次被点燃,姜芜屈身,在莫阳舟的目光中,狠狠地再次将匕首再次送向他的胸口。
一刀、两刀,梁谦的命,初一的命,明珠这么多年的委屈……姜芜的手愈发?用力,像是要?把所有的血债都补回来。
即使……无论怎么做,梁谦也?回不来了。
积攒的泪水在这一刻汹涌而出,她恍若失去了所有的思维,只?能重复着这同样的动作。
直到泪眼朦胧中,她的手像是被什么握住了。
姜芜一愣,猛然回过神,可?看向四周时,却?只?有满身是血动弹不得的尸体,和不远处传来纷杂的脚步声:“阁主!”
她知道是莫阳舟的人追来了,若是撞到了,自己定然是难逃一死。
本能的求生意识让她终于丢下匕首起了身。
外面早就已经乱做了一团,姜芜在逃跑之?时,不知怎的,想起方才握住自己的那双手,她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梁谦?”
这样的想法太过荒谬,回应她的也?只?有一片寂静,可?是……如果真?的是梁谦呢?会不会是他一直在守着自己,从没?有离开。姜芜那一刻,心中涌出疲惫。
是大仇得报后的疲惫?还是回顾自己这千疮百孔前半生的疲惫?她说不清楚,只?是突然觉着已经没?了牵挂。
明珠已经可?以自己生活了,阿烨兄妹二人,至少有楚凌护着。
她记起来了一切,可?以清醒地迎接死亡……
还有什么逃的意义呢?
她原本体力就比不过那些人的,如今一停住,很快就被追了上来。
“臭娘们!就是她杀了阁主!杀了她!”
那声音已经近在耳边了。
姜芜闭上了眼睛,也?好,今生就到这里吧,与?其再与?那个?人继续纠缠,或许死亡也?是归宿。
可?预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她的后背贴上来一堵胸膛,姜芜的心,莫名一颤,下一刻,她就被人从身后拥入了怀里。那怀抱,她太过熟悉的灼热,以至于思绪还没?有拉回来,身体先松懈着安心了。
男人捂住了她的耳朵。尽管如此,她依旧可?以听到嗡嗡的哀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