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凤宁!”曾勇说。
“谢什么,我请你们来,就要?对你们负责。”凤宁摆摆手?,自己?去找姚师傅了。
姚师傅叫姚红,三十?五六岁,平时是比较嘴碎的一个人,喜欢说人闲话。凤宁也不爱跟她打交道,但现在不得不去打交道,谁叫她在自己?的项目里干活呢。
凤宁敲开了姚红的房门,只听见她正在说:“请我们来干活,就给我们住这破旅馆,被子都?有一股子霉味!这怎么住人啊!”
凤宁战略性咳嗽一声?:“大家还?没睡啊?”
姚红回头,看见凤宁:“哟,凤老板来了。我正想跟你说呢,这被子有股霉味,不知道多?久没晒过了。”
凤宁走过去,抓起床上的被子闻了一下,说:“其实?也还?好,并没有什么霉味,有点潮是真的,你也知道,我们省的冬天是很难出太阳的。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就跟老板说让他?帮忙换一床。这是蓉城文化局安排的住处,出门在外,都?不容易,大家多?担待些。”
姚红看着凤宁,轻哼一声?:“你现在当了老板,当然不会替我们考虑了。”
“要?是这个单是你们厂里中标的,你是不是也这样想呢?”凤宁问。
姚红转过脸不说话。
凤宁说:“我现在是跟你们厂合作,分了一半的收入给你们,所以你们得承担一半的责任。你们是这次灯会的主人,不是我请来的客人,希望你们把自己?的身?份摆正了。这不是为我干活,而是为你们自己?干活。”
姚红继续一言不发。
凤宁又说:“姚师傅,我手?下有个学徒在你组里学习,听说你今天出言不逊,骂他?了?”
姚红梗着脖子:“我就是说了他?几句,他?反应太慢了,什么都?不知道。”
凤宁说:“我的人要?是什么都?知道,我还?用得着跟你们厂平分利润?我自己?就能?搞定,吃独食了。你敢说你刚学的时候就比他?聪明??你刚学扎灯笼的时候,教你的人这么骂过你?”
这些话把姚红怼得一句话都?没有了。
凤宁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也不比谁高贵,何至于那么糟践人。你觉得他?不如你,就可以随意糟践他?,我觉得你不如我,那我也可以糟践你了?如果你的子女在外面被人这么骂,你心?里会舒坦?将心?比心?,做人善良些!”
房间里静悄悄的。
凤宁说:“明?天我另外安排一个人来你组吧,谁都?是从新人过来的,姚师傅你是前辈,麻烦多?体谅一些、耐心?一点,谢谢!我就不打扰大家休息了,忙一天都?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凤宁说完就出去了。
房间里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看到房门关上那瞬间,姚红回头,拿起床上的枕头
摔了一下:“不就是个个体户吗,神气什么!”
然而大家都?明?白,哪怕是个个体户,凤宁也和她们不一样了,她是主动放弃工作的,现在已?经?能?拿下这样大的一个项目,这可比南安灯会的规模还?大上许多?。而且她说话那姿态,完全就是一个上位者的态度,他?们之间的差距,已?经?变成了一道鸿沟。
凤宁回去后,跟梅香说起了刘海想换组的事:“我想让你和刘海换一下,你接触灯笼的机会多?些,今天也学会扎骨架了,你先去他?原来那组,过几天我再把你换回来。”
梅香体谅凤宁的难处,便说:“行,我去吧。那个师傅今天骂刘海,我也听到了,确实?很难听。”
凤宁说:“我已?经?跟她谈过了,让她不许再骂人。她再骂,我就让我师父去管教她,这些人就怕我师父。”
梅香笑了:“好!”
经?过凤宁调整,第二天姚红果然安分了不少。
在布置灯会的过程中,自然也会出一些状况,比如有人不小心?被铁丝划到受伤,有些东西明?明?准备好了的,却又临时找不到,需要?重新去采购。总而言之,大问题没有,小问题不少,总体来说还?是顺利的。
戴师傅以为自己?要?帮徒弟收拾烂摊子,没想到凤宁对各种突发状况都?应对自如,基本没出过大娄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越来越多?的成品花灯被做了出来,每做好一盏,凤宁就让人用塑料薄膜覆盖起来,主要?是为了防止雨露打湿褪色。
中途吴昌德来了一次,一是为了看进度,二是问凤宁巷子里要?挂的灯笼是哪种,需要?多?少。
凤宁把自己?绘的图给他?看了,这灯笼款式都?是比较简单的圆灯笼,只是做得小巧而精致,因为要?大量悬挂,个头不能?太大。
吴昌德说:“这灯笼我们厂没有啊。那怎么办?现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