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梁墨冬彻底说不出话了,就这么衣衫不整的,满脸愠怒地盯着我。
算了。
不跟他吵架。
“不逗你了。”我把汤碗推给他,绕过岛台,说:“我走了。”
梁墨冬神色也跟着软了几分:“合同我还没签。”
我说:“我知道呀。”
因为我让他倒胃口嘛。
“我是说,”他放慢语速,“我、‘还’、没、签。”
重点在“还”字上面。
“所以,”我转过身,靠到他身旁,“梁总该不会是想说,要拿合同顶过夜费吧?”
他用眼睛睖我。
“那合同不是我的,签下来我也没有一分钱。”我知道他就是拿这个玩儿我,就像昨天玩儿陈总监,但恕我不奉陪了,“我昨天是听说我们陈总监搞了个大佬,我打算去搭上人家,看看能不能搞个小老婆当当,结果就又鬼催的碰到你。”
他听得很认真,还问:“然后?”
“然后你一滴酒也不让我喝,又在那抓着我的手摸啊摸的,弄得人家都以为我只要把你放倒业务就成了。”我说,“结果关键时刻又掉链子……你以为我真想把你怎么样吗?你这搞完都不想结账啊,梁总。”
梁墨冬点了点头:“所以你总算可以换份儿工作了。”
“没错。”我说,“现在我有大把的时间来卖,所以梁总记得给我介绍几个大方点儿的朋友,我全天都有时间。”
梁墨冬闭了闭眼,这次明显深吸了一口气:“别再说这个。”
为什么不说?
我捏捏他的胳膊,继续说,“别整这么精。壮的,一整好几个钟头太累了。我喜欢那种掏钱痛快又空虚羸弱的,就比如上次在台球厅那个穿蓝衬衫的弟弟……”
“嘭!”
他一拳砸到了岛台上。
岛台是大理石的,很硬很冷。
但这没什么问题,问题是他砸到了那个汤碗上。
汤碗碎裂,瓷片显然扎破了他的手,血水混着残余的方便面汤,转眼就晕染开来,淌到了地上。
我住了口。
梁墨冬就这么瞪着我,满眼血丝,喘着粗气,紧攥着拳,浑身颤抖
——像一头困兽。
“梁墨冬。”我正色道,“以后不要再跟我联系了。”
他还是不说话。
“不管是什么事情,不管是得到我的什么消息,不管是出于什么意思。”我说,“不要再联系我了……不管以什么方式。我真的……觉得你很麻烦。”
在他重新出现之前,我的生活已经基本平稳了。
我每天上班、喝酒,搞钱,然后回家,睡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这日子我已经习惯了,烂归烂,但已经很好。
我也相信,在重新跟我产生联系之前,他的生活也一定是平稳、甚至还很幸福的。
所以说就不要跟我接触了,这样就不会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