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我颤抖着抬起手,紧紧捂在嘴上,将惊惧的抽息声藏进掌心里。
我竟然,差一点就成了别人的棋子,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昨晚那样的时候,我已经心疼得不成样子。假如我真的杀了皇甫令雪,我……不不,我根本想都不敢想。
好可怕。这是我有生以来经历过的,最可怕的一次危机。
「扈唯。」皇甫令雪忽然扯下我的手,五指穿过我的五指交握起来。
「不必害怕。」他的声音沉着,让人安心,还有细微难察的温柔如丝一般渗透在其中,「那些想利用你危害到你的人,我不会给他们机会。今后还可能有很多危险,在这种时候你不要慌张,只要记得我会保护你。」我的身体一僵,随即自然放松下来,再也没有了语言。
保护吗?他如今的功夫还不如我,却说要保护我,感觉多不现实。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可以信赖他。
我找不到任何置疑他的理由,或许……其实我早已经不知不觉就信赖了他吧。
我紧紧地回握住他的手,在心底对自己说:我也要保护这个男人,不会给谁伤及他的机会,包括我自己。
回到锦绣苑的时候,不出意外,四长老和姚启宣他们都没有出门。就不知道是没必要出门,还是有意留下来等。
见我和皇甫令雪回来,他们并不多问什么,看来只是要见到人平安无事就好。
从昨晚开始我就没吃东西,橘子又不能填饱肚子,真是饿到前胸贴后背,索性早餐和午餐并着一块儿吃了。
用完饭后,皇甫令雪和四长老又有事要谈,我估计八成是关于曲清之的事。
既然扯上岑淳,那就是我不便干涉的范围。外加我肚子饱了就感到倦意涌上来,便自行回房间睡觉去也。
一觉醒来,发现身边多了个人。
看着皇甫令雪平静的睡颜,我竟有些舍不得挪开目光。
也许是以往太习以为常所以就忽略了,到现在才猛然发觉,原来,能够看到这个人睡得如此安详的样子,就是一件堪称幸福……的事。
此外他的确是需要好好休息,昨晚他太累了。
啊不,应该是我比较累吧……但他受的苦比我多……糟糕,一不小心又想起当时的画面,我顿时感到脸上像有火在烧,连忙跳下床冲出了房间。
不行不行,我还是没脸面对他。虽然他自始至终没有流露出就那件事而责怪我的意思,可我自己没办法原谅自己。
中了对方的圈套,这是我自找的,然而苦痛却要他来承受,这太不公平。
我对不起他给我的宽容,他越是表现得满不在意,我就越发感到深深对不起。
垂头丧气地在院子瞎逛,在偏厅门口遇上容夙非。他叫住我,并示意我跟他去南院练剑。
正巧我也想找点事情做以分散精神,于是乖乖地跟了过去。
哪知道容夙非今天就像吃了火药,脾气暴得骇人。平常比剑时,他多少还会留三分力,今天我猜他大概使出了十二分。
经过这么久的练习,我拿剑已经稳了许多,不再像刚开始那样,总是被容夙非打掉我手里的剑。
可是这个下午,他打落我的剑不下三次,就算我竭力将剑捉定了,虎口也被他震得阵阵发麻,到后来简直失去知觉。
这哪里是练剑?简直就是对我变相虐待。
到了接近晚饭时,容夙非总算结束了莫名其妙的发脾气,凶神恶煞地瞪我一眼:「明天好好表现!」收起剑便要转身离开。
「等一下。」我实在憋不住,问出我忍了一下午的疑惑,「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怎么突然……」
「少啰唆!」他吼,嘴唇抿了抿,横着眉毛冷哼道,「你当我们都是瞎的吗?真不知道你的眼睛还有脑子是怎么长的,哼!」说完就气势汹汹地走了。
我张着o型嘴,目送他的背影远去,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直到用过晚饭,我一个人在院子里练剑,一边练一边仍在思索,容夙非指的到底是什么事情。
就在我快认输的时候,颜豫出现,过来问我:「怎么这么晚还在练?明天虽是中段比武,但也不必过于紧张,放松一些比较好。」
真不愧是颜豫,永远都这么亲切和善体贴,跟容夙非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一个暴烈如火,一个沉缓似水。
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后者,其实前者也不坏,就是火势太猛,让人感觉近不得身。
不过,即便被颜豫这么问了,我又该怎么告诉他,我之所以坚持练剑是因为不愿回房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皇甫令雪呢?
颜豫倒也不硬要我回答,拉起我的手,把一只小瓶塞进我手里。
「你还是快回房吧。」他笑了笑,「这时候教主应该还没睡。有劳你,将这药拿去给他。」
「药?」我举起瓶子仔细瞧瞧,可惜我是外行人,看不出名堂,「什么药?干嘛用?」
「你认为呢?」颜豫的笑容里染上些许无奈,「不要告诉我你迟钝到这般田地。」
奇怪。我摸摸脑袋。
怎么连颜豫也这样讲?难道我真有哪里看漏了,或者考虑欠缺……啊!他们俩所指的东西,难道会是……?我的脑子渐渐开窍,想到那个最有可能的可能,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你,你这药……」我心虚地嗫嚅道,「这是皇甫……教主要你给他的吗?」
颜豫叹息:「当然不是。教主怎么可能对我说这种事?」
「……」看我糊涂的表情,颜豫再一次失笑,缓缓摇头道:「难道你真的如此迟钝?扈唯,你是看不出来呢,还是不敢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