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母心中一惊,她本以为这位贵人有收自己儿子为徒的念头,却不料有收邓范为义子的念头。
只是这位霍郎君为何要收自己儿子为义子?
贩卖儿童为奴?以他身份之尊贵,似乎也不需要,否则又怎会以沙饴相赠。而且在这乱世中,人命反而是不值钱的。
莫非霍郎君真是看重儿子的资质,又怜悯他幼年丧父。让范儿成为他的义子,也并非不可,依其家境地位,将会给范儿带去不一样的生活。
只是……
邓母手摸着邓范的总角,犹豫说道:“霍参军身份尊贵,能赏识范儿乃我等荣幸。只是义子一事,非妾一人所能做主,需族内长亲允诺,方才可行。”
“无事!”
霍峻看出了邓母的担忧,笑道:“峻此行往棘阳处理军市侵犯百姓一案,你可与族人亲长商议,商议完毕,可带范儿去棘阳寻我。如果担忧峻远在襄阳,范儿年纪尚幼,难以远行。峻亦可在新野为范儿寻上一位名师。”
说着,霍峻摸了摸邓范的脑袋,温声说道:“峻仅观范儿少小聪慧,不忍其埋没乱世,或是亡于兵戈当中。峻也无需让其改姓,仍姓邓即可。”
邓母抿着嘴,对于霍郎君的话,她是相信的。几十年下来战火兵乱,南阳死的人没有几十万,也有十几万。以她的家境,若遭遇战乱,首先遭殃的就是他们。而以霍郎君的家境,反而能存活下来。
“多谢霍郎君仁义!”
思虑少许,邓母说道:“妾回家思虑几日,再去棘阳城。”
“不急!”
霍峻随意吃着汤饼,向邓母告辞,便与刘琦上了车,车队重新起程,前往棘阳城。邓母牵着邓艾的手,看着车驾远离,心中当是惆怅。
车驾上,刘琦向霍峻挤了挤眼,笑道:“仲邈莫非看上那家妇人?”
霍峻白了眼刘琦,说道:“长公子,峻仅是看那位牧童聪慧,心有怜惜,欲帮衬一二,也多说了几句而已。”
“嘿嘿!”
刘琦笑了几声,说道:“仲邈可非心善之人,襄阳贫者繁多,怎不见仲邈帮衬。”
霍峻一时语塞,他总不能说那位没爹叫邓范的小屁孩以后可是名震天下,入武庙的猛人邓艾。自己收他当义子,就是赌他的未来。
至于他的母亲,秀丽是秀丽,但在风吹雨打,忙碌农事之下,也仅说是颜色尚可。
“哈哈!”
见霍峻无话可说,刘琦自以为猜中霍峻的心思,反而笑得更大声起来。
半晌后,刘琦吩咐说道:“来人去那对母子所在乡亭,看能否贿赂其族内亲族,或是生出其他灾难,让母子投奔霍参军。”
“诺!”
领命的侍从下意识看向霍峻,但见霍峻久久未语,便策马而走。
霍峻微叹了口气,接受下刘琦的好意。若是邓范能成为自己的义子,也能省去他起家前的不易。从屯田民爬上去,如果不是他运气好,遇见司马懿,估计也是难以翻身。
这一世让他遇见自己,也相当于让他少走了几十年的弯路,不仅生活无忧,也能更早地建功立业,不至于在屯田上蹉跎那么久。
至于为什么要收邓范当义子,也有为他家族而考虑的因素,他建立不了王朝,若是能建立鼎盛的世家也并非不可。
毕竟俗语有言,没有千年的王朝,只有千年的家族。如吴越钱氏,建国不过数十年,然却在降宋之后,家族绵延千年,至后世仍不衰。
一路走着,临近傍晚之时,车驾便已到了棘阳城。县长领人出门相迎,向刘琦禀述事情原委。
张允亲信张彪在棘阳城内设立市井,其部下骄纵,凭借武力,在市场内强买强卖,甚至还有掠夺财物的情况出现。因市井属于军市,县长无权管辖,只好将此事上报襄阳,让人前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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