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如此情形,甘宁捶了下拳头。他的部下缺点暴露出来了,过于依仗勇武,且自身军纪不严,在战场上容易出现了自行其事的问题。而反观霍参军手下,军阵丝毫不乱,紧听中军指挥。
比试到如今,甘宁已经认识到这霍参军的麾下不可小觑,其严密的军阵,训练有素的士卒,沟通无误的指挥,无疑都在告诉他这支部队是步军中的精锐。
随着逼近,霍氏部曲已从正面、左侧包住了锦帆贼。
而高翔此刻也发挥出了他的作用,他手持刀盾插入锦帆贼松散的侧翼。
面对两侧包夹而来的锦帆贼,他左挥右挡,侧身避开木枪的攒刺,再箭步向前,一个干脆利落的挥砍,木刀砍下,直劈在来敌人的肩膀上。
木刀虽无刃,但在猛力之下,锦帆贼肩膀却是感到疼痛,捂着胳膊,自发地退出战场。侧翼被破,正面也无法幸免,此时的锦帆贼军阵混乱,已然难以为继。
霍笃看向场外的霍峻,询问他的意见。而霍峻微微摇了摇头,这是放水的信号。
见状,霍笃看了眼正在困兽之斗的锦帆贼们,让鼓手放缓鼓声,举旗集结示意整队。霍氏部曲们迅速收拾刀枪,退而列队,再次变阵,长枪前突,持盾在前,又结成了长枪阵。
而那锦帆贼也不愧是经验丰富的老军,在军官的呵斥下,被打散的部曲重新的被集结起来。不过有了之前失败的经验,他们面对长枪阵,颇是畏惧,不知是否要继续进攻。
“何如?”
霍峻露出笑容,看向甘宁问道:“甘校尉以为如何?”
甘宁知是己方已败,兵士更是被夺了胆气,方才霍氏部曲变阵,不过是给自己留了脸面,免得太过难看。
“好锐士,某服了!”甘宁紧握刀柄,冷声说道:“然若是在水战之上,胜负则是未可知也!”
霍峻微微拱了拱手,实话说道:“校尉帐下士卒之骁勇,峻已然知晓,若是在水上,峻确实不如校尉。”
甘宁愣了愣,拱了拱手转身离开。实话总是能让人无言以对,却又让你无法生气。
参加这次比试的人,基本是霍氏部曲中伍长、什长以上的人物,对于纪律、勇武都是不缺。他们也是霍峻自己练出来的第一批士卒,后人数扩张,他们便被提拔为军官。
同时甘宁说的也是事实,他手下这批锦帆贼,越船劫货,常年在船上讨生活,他们擅长的战斗不在陆地上,而是在水战上。
若是霍峻这批部下若是在船上遇见锦帆贼,估计胜负就要重新而论了,接舷战考验个人勇武,而结阵厮杀考验队列的严密性。
随着胜负的分出,高翔以刀击盾庆贺着,又与参加的霍笃互相把臂言欢,那些没上比试的高氏部曲也为己方取胜而感到欢呼。
有些人开始用南郡的俚语辱骂锦帆贼,不过却被霍峻阻止,让他们闭嘴。
甘宁手段虽是狡诈,但为人却是光明磊落,很快接受失败,命失落的锦帆贼,拿着自己的自己的行李,准备搬离营地,把营帐让出去。
张风捋着胡须,嘲讽说道:“不仅违背军令,且是技不如人,何敢骄纵!”
甘宁怒目而视,却被观战许久的苏飞拦下。
霍峻趋步而来,拱手问道:“今天寒地冻,不知甘校尉搬出此营,当居何处?”
甘宁处在气头上没有说话,苏飞开口,说道:“不瞒霍参军,兴霸搬出营地,当前往旧营。旧营残破,久无人居,已是荒废。兴霸所部需暂居营帐,然天气寒冷,恐冻伤部卒。”
霍峻看了眼正在搬东西的锦帆贼,说道:“兴霸兄,今天气寒冷,若是不弃,今夜你我手下军士合居如何?”
闻言,甘宁转过身来,心中颇有意动,但出于脸面,说道:“宁愿赌服输,参军无需好意。”
霍峻脸带笑容,温和说道:“兴霸,豪杰也;士卒,虎狼也。今让如此豪杰受寒挨冻,峻岂能安心。兴霸不为自己忧,也要为八百士卒而思。”
“这……”
“霍参军所言有理,兴霸不如从之。”苏飞劝道。
霍峻乘胜追击,说道:“峻从襄阳而来,占据兴霸营垒,心有不安。甘君若不弃,今夜可让贵部与峻手下暂居,空间虽窄,但可忍耐一二,一避风寒。”
苏飞趁机出言说道:“兴霸麾下八百人,也可分些到我营中暂住,如此一来,别住一晚当是不难。”
甘宁用那不敢相信的目光看向霍峻,说道:“宁怎好意思呢!”
“同为荆州士卒,理应和睦共处,岂能互相为难。”霍峻说道:“在下姓霍名峻,字仲邈,南郡枝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