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笑着抬起手,一点一点地,替她抹去唇角的汤渍。
“湿了。”
他声音很淡很淡。
可程令雪低头时,竟从他眼底看到了摇曳的烛火。
公子看她的眼神,很怪。
她偏过头不再看。
饮完汤,公子先去洗沐,他极爱干净,往日沐浴少说一刻钟,今日尤其,竟足足半个时辰还未出来。
之前程令雪并不在意,只是今夜很怪。明明已近入秋,青州的夜亦日渐梁爽,她却出了薄汗。
很想快些去洗一洗。
公子却迟迟不出来,她忍不住腹诽,他又不是宫里的嫔妃今夜赶着要去侍寝,洗这么久有什么用!?
正想回青松苑洗,公子出来了,程令雪抬头,目光粘住了。
公子平日超然脱俗,并不把她当作女子,往日洗沐过后会直接穿着寝衣出来。可今日,他出来时衣冠齐整,一身淡色锦袍、白玉冠。
立在屋内如临风玉树。
还穿了新衣裳,她不曾见过。
莫不是又要去赴宴?
公子迎上她微讶的目光,淡然道:“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劲的?”
他病白的面颊比往日要红,程令雪只当他是在水里泡久了,她移开视线:“没什么,公子是要外出么……”
公子微微笑了一笑。
“既已入了夜,便是该睡觉的时候,外出岂不荒废良夜?
“今夜,是个特别的日子。”
程令雪没问是什么日子,或许是他的生辰,或许是别的。
知道太多可不大好。
她等着底下人备水的空当,公子在榻上安静地看书,侧颜被灯烛映出暖意,一身寝衣更衬得亲切温暖。
像个已成家的青年。
也不知他看的什么书,看到某处,眸子一深,耳垂微红。
程令雪好奇地凑近些。
啪嗒。
姬月恒早已察觉,把书合上。
真小气,她腹诽着。
他把书放一旁,温声解释。
“不是不让你看,只是有些东西,不必你去学,我来就好。”
程令雪被吊得更好奇。
“写的什么呢?”
公子幽幽瞥她一眼,逗小狸奴那般好脾气道:“很想知道啊,再等会,我一句一句地教给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