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哎哟哟”地四处躲,一边喊道:“我是真的没想过啊,殉情不是女儿家干的事么,我一个大男人的,为了另一个男人殉情,岂不是贻笑大方?”
香山老人追着我打:“殉情就贻笑大方,你一个正义教教主居然是断袖,你怎么不知道贻笑大方啊!”
我道:“那不是我正义教历来的传统嘛?我身为教主,自然要以身作则。”
香山老人打累了,喘着气道:“你一句话,肯不肯为我小徒弟死。”
我道:“殉情我是没想过,不过我俩要是真要死一个,我情愿死的那个人是我。要我为他豁出性命,我也是不说二话的。”
香山老人道:“那好,你回去告诉他,你愿意为他死,他要是不要你,你就吊死在他房梁上。”说罢,解下自己的裤腰带塞进我手里。
我虔诚地接过裤腰带,在地上给他磕了一个头道:“徒儿多些师父提点!”
我左手握着裤腰带,右手往路边的草丛中摘了几片长叶编成蚱蜢,雄纠纠气昂昂地再次推开林郁文的房门。他正坐在屋里发呆,我上前单手撑在桌上,用深情款款地眼睛望着他道:“你的眼睛真好看,像天上的星星。这个送给你……”说罢,将手里的草蚱蜢递了过去。
他皱了皱了,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道:“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你单方面的结束我不能接受,我喜欢你,我要抢你做我的教主夫人。”
他神情冷淡地道:“我记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我道:“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无法说服我不喜欢你。”
他嘲讽一声,垂首继续看书。
我道:“你不信?”
他不答。
我急得把脸凑到他面前,挡住他的视线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我这次是真的知错了,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你能不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用手推开我,继续看书。
我气急,一把抽走他手中的书,取出香山老人给的那根裤腰带,在房梁上打了个结,飞身上去抓住裤腰带道:“郁文,你要是不相信我,我今日就吊死在这,证明我对你的真心。”
他“哦”了一声,淡声道:“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你无情你残酷你无理取闹!
我丢了裤腰带飞下去,舍了一张老脸扑过去埋在他怀里拱啊拱啊拱,“郁文,我知道自己从前是真的混蛋,可我已经知道错了,不管你剩下多久的日子,我都想跟你在一起,我们不再彼此折磨了好么。”
他漠然道:“你闹够了么?”
我抬起头,望着他面若冰霜的神情,心中一痛,再也无法强颜欢笑,走到角落坐在地上道:“不管你搭不搭理我,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他道:“随你。”
他埋头继续看书,我坐在边上看他,屋内一片寂静。屋门忽然让人敲了两下,从外头进来一人,嚷嚷道:“这是怎么了,一个坐在凳子上看书,一个人可怜兮兮地蹲在角落?”
我一见香山老人就像见了救星一样,眼含热泪地喊道:“师父~~”
香山老人望向林郁文,道:“小徒弟,你还没原谅他啊?”
林郁文上前扶着香山老人坐下,道:“师父,你前些日子不是说在衡州,怎么会来贵阳。”
香山老人道:“还不是为了你的事?”他望向我道,“你先出去一会,我有话要对我的小徒弟说。”
我乖乖道:“好。”
我走出屋子,把脑袋贴在门上,想要听听他们到底要聊些甚么,可惜他们说话声音太小,我压根听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后,林郁文把门打开了,我受宠若惊地进屋,香山老人坐在椅上笑道:“你小子有福,老头方才劝过小徒弟了,他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感激涕零,道:“真的么?多谢师父美言,徒弟这次一定不会再辜负他了!”
香山老人道:“你这声师父别叫太早,我是不是你师父还不一定呢!”
我道:“不管您认不认我,您在我心里都是师傅!”
香山老人道:“臭小子,嘴巴倒是挺甜。老头这次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们。我小徒儿身上众的毒并非无药可救,老头翻遍医术终于找出了一种法子,那就是用以毒攻毒。只是这方法十分凶险,一不小心就能丧命,就算勉强保住了性命,记忆也会丧失,这样你还愿意跟他在一起么?”
我心中一沉,道:“这样说来,他还是得有性命危险是么?”
香山老人道:“老头既然出手,自然有八九分的把握,但失忆是必然的。他失忆后,就不会记得你是谁了,也不一定会再喜欢你,这样你还要跟他在一起么?”
我道:“我要跟他在一起!”
香山老人道:“话别说得太满,我徒弟经过这一折腾身子肯定会更差,你老情人那么多,就算他失忆后还是跟你在一起,你时不时的气他一下,他也是活不成的,那老头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其实按着老头的心意,他既然不记得你了,你不如放手算了,让他跟着老头走,从此随心所欲不是更好?”
香山老人说的十分在理,既然林郁文甚么都不记得了,他也就不会为我而痛苦了,假若我放手,他以后岂不是更加逍遥快活?
我问林郁文:“你也希望我放手么?”
他道:“师父在问你话。”
我左右为难,这些年来,我所作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他好,可到头来他却告诉我,我给的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是我一步步把他逼上了绝路,如今我已经不知甚么是对,甚么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