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错在军营训兵,李剑从不远处走来,步履比前些日子还要慢些,毕竟上了年纪,肯定是不如壮年时候的。
若是李剑再年轻个十来岁,今日狼泉的境况也不至于如此窘迫。
李剑看着刻苦训练的士兵,道:“这么多年老夫一直守在狼泉,从未曾离开半步。”
曹错点点头:“这也正是小人最钦佩大人之处。”
“如今噩谟迅速壮大,狼泉和噩谟之战是避无可避了。”李剑深知纳尔罕不是个好对付的,这么短时间就能将涿俞居资两个大部纳为自己的领地,绝非是等闲之辈。
曹错也知道势必会和噩谟决一死战,但是连败两次让他的斗志变得低沉,但这样的低沉也仅仅只持续了短短几时。
“小人早就已经下了决心,要与纳尔罕一战。”曹错握紧手里的刀,无论如何,他都要纳尔罕血债血偿。陆明姝的到来让曹错很是震惊,曹错不解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兄长呢?”
这一路上风雪太大,陆明姝没少遭罪,她在涵南的时候一点儿哭都没有吃过,来狼泉的途中却被风雪折磨得厉害。
陆明姝手冻得有些僵,搓了搓手,道:“兄长不让我来,是我自己要来的。”
曹错更疑惑了,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来?”
陆明姝如实道:“我听说你在狼泉,就想过来了。”
很快曹错就明白了陆明姝的心思,先前陆吉还专门派人来找他说过和陆明姝的亲事,虽说已经拒绝了,但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还是切切实实摆在那里的。
曹错知道陆明姝对他有情,但他早就心有所属,是万万不能回应她的情意的。
曹错冷静道:“你应该听你兄长的话,不该来这个是非之地。”
陆明姝不停地搓手来回温,鼻尖也被冻得红红的,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曹错立马就脱下了身上的氅衣披在她身上,道:“狼泉这边天寒地冻的,你穿得单薄,别在外头走动,我让人带你去我府上给你烧个碳火。”
“那你呢?”
“我还有些事要忙,你先去吧。”
交代完这些之后,曹错连忙让韩储派信去涵南告知陆明姝的下落。
韩储道:“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陆小姐对你的心思,要是能得到涵南的相助,我们在和纳尔罕较量的时候,就不会处于这么被动的地位了。”
曹错当然知道韩储想说什么,只要娶了陆明姝,就不怕陆吉不出手相助。
曹错:“此事,往后不必再说。”
韩储叹了口气,明明大好的机会就摆在眼前,都不需要曹错费什么力,他只要点点头就能解决掉当下的难题,可是他偏偏没这么做。
韩储是知道曹错和许卿湖之间有私的,许是这个原因曹错才会连摆在眼前的机会都不要的。
于瓒也觉得陆明姝此番前来目的不纯,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用手肘撞了撞管豹的胳膊,道:“诶,你说陆小姐这个时候前来狼泉,是有什么谋算?”
管豹反问道:“能有什么谋算?”
于瓒:“你可别忘了,之前涵南那边可是派人过来,算过王爷和她的生辰八字的,涵南那边这么久没动静,我还以诶是他们的事情已经黄了呢。”
管豹冷笑了一声,道:“用脚趾想他们也黄了,要不然以主子那性子,指不准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于瓒继续道:“可是现在人家来了啊,而且还是独自一个人这么远来到这么个鬼地方,要不是奔着王爷来的,谁会信呢?”
管豹一听,于瓒这厮说的还确实有点儿道理,管豹把这事一字不漏地写在纸上,然后叫人送去尹安。曹嫣然的肚子慢慢的大了起来,纳尔罕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噩谟人人都知道纳尔罕和曹嫣然夫妻情深。
纳尔罕把脸贴在曹嫣然的肚子上,欣喜道:“等到明年夏日,咱们的儿子就会出生,我要把最好的一切通通都留给他。”
曹嫣然道:“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是个儿子?”
“巫医都跟我说了,说你肚子里坏了是个小子,”纳尔罕头枕着曹嫣然的腿,笑意直达眼底,道:“等他长大点儿能走路之后,我就亲自教他骑射,让他驯最烈的马,日后成为噩谟新的王。”
曹嫣然脸上也挂着浅浅的笑,可总也笑不到心里去,每次看到曹嫣然笑,纳尔罕都会觉得有些落寞,他能感觉到曹嫣然并没有把噩谟当成是归属,或许对她来说,噩谟从来都不会变成家。
可是纳尔罕并没有气馁,他相信假以时日,他是能用真心打动曹嫣然的,只要到那个时候,曹嫣然才能成为他真正的妻子。
雪期噩谟并不好过,粮食非常短缺,还有庞大的军队要养,从上到下都节衣缩食。
纳尔罕怕委屈着曹嫣然母子,日日都会省下自己的一口饭食留给曹嫣然。
曹嫣然面儿上心疼得紧,可是当她说出那些疼惜的话时内心却平静如一潭死水。
纳尔罕却非常欣慰有曹嫣然的疼惜,“有你这些话,我就是为了你们母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因果
曹嫣然拉着纳尔罕的手贴着自己的肚子,故作不悦,道:“干嘛说这样的话?我们一家三口平平安安的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这番话让纳尔罕心都要化了,他问:“此话当真?”
曹嫣然浅笑着点点头,道:“当真。”辛檐来到狼泉是陆明姝没有料到的,就因为之前辛檐去跟陆吉提过亲的事,陆明姝一直都不大愿意待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