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只是一名从妃呀?」宴席上,天宁公主那故意挑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讥损道,「我还以为以后会多一个贵妃姐姐呢,唉……怎么只是从妃?」
季安妮手拿圣旨,站在原地,听着天宁公主的那些话,突然有种挥拳扁人的冲动。
似乎是看出季安妮的神色不对劲,宝贵妃急忙对她道:「好妹妹,接了旨就坐下吧。」
季安妮望着宝贵妃,从宝贵妃担心的眼神中,季安妮看出她正关心着自己。忽然一股暖流涌上心间,有些想哭。大家都对她冷冰冰的,什么太后,什么安贵妃,什么天宁公主,这三个女人真是可恶极了。不过还好有个像姐姐一样的宝贵妃关心着她,季安妮还没忘记宝贵妃在马车上叮嘱她的话,让她千万不要和天宁公主动怒,不然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好,我忍……
季安妮咬咬牙,忍了下来。
正要坐回位置上,却见天宁公主突然站了起来,拦住季安妮道:「等一等,这位置可是给贵妃坐的。你现在只是一个从妃,配得上吗?」
一句话问得季安妮不知如何作答。
在座唯一能管得住天宁放肆的太后,此时也默不做声,静观其变,好像放任了天宁的这一做法。只有宝贵妃非常担心地望着季安妮,几次想站起来,但都忍住了。
天宁见太后不管自己,胆子就越来越大了,走到季安妮身边道:「这席上坐的可都是太后、公主和贵妃,你低了我们何止一等,怎么能和我们平起平坐?」
季安妮早已气得浑身抖,要不是理智尚存,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宝贵妃再也看不下去,急忙走上前来,护在季安妮身前,对天宁道:「公主,昭姬已经封了从妃,大家都是皇室中人,姐妹相称,何来等级之分?……」
还没说完,就被天宁打断道:「好呀,你说没有等级之分,那你去给连公公行个跪礼?」
连公公就是刚才宣读太后懿旨的那名老太监,他哪敢要宝贵妃行跪礼,听了天宁公主那句话后,急忙「扑通」一声跪下,身子抖个不停,连连道:「奴才怎么敢让贵妃行跪礼?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谁要你死,吵死了,站起来。」天宁公主向那太监喝去。
太监只好乖乖站了起来。
天宁公主又叫了一名侍卫进来,夺过侍卫手里的刀。
「天宁……」太后见天宁竟动起刀来,忍不住还是喊了一声。
但天宁正在兴头上,连太后的劝阻都听不进去了。只见她一手抓住季安妮坐的那张椅子,把椅子横放在地,然后「哐哐」几刀砍下去,就看见椅子的四条腿都被她砍短了一截。
把那张短腿的椅子立起来,天宁对季安妮挑衅地一笑,说道:「这下好了,你就坐这张椅子吧。这椅子的四条腿都比我们坐的短上一截,就表示你低我们一等。这样就算你和我们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也不算平起平坐,没有破坏礼法。」
「天宁,你太过分了。」宝贵妃也忍不住说出重话。
「本公主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天宁一点也不把宝贵妃放在眼里,把那张被砍了腿的椅子放回原位,对季安妮一扬脖子道,「这椅子你到底坐是不坐?这顿饭你到底吃是不吃?」
闹成这样,恐怕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吃饭的胃口了。
季安妮更是被气得浑身毛孔都张开了,如果不是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她连抢过刀捅这刁横公主几刀的心都有了。
什么吃饭?气都吃饱了!
季安妮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被欺负得浑身抖,而且那个欺负她的人,居然还是个比她小三岁的黄毛丫头!这让她季安妮一张老脸往哪搁?说出去不把人的大牙笑掉才怪。
季安妮和天宁四目相对,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火花碰撞声响了起来。
宝贵妃扶着椅背,叹了声气,对一旁的连公公道:「公公,重新换张椅子过来吧。」
「不准换!」天宁一掌推开宝贵妃,把椅子夺回手中,对季安妮道,「如果你今天不坐这张椅子,就别想吃着一顿饭。」
「天宁……」
宝贵妃还想再劝,但却被季安妮拦住。季安妮舍不得看宝贵妃再受这天宁公主的气,心想不就是一张断了腿的椅子吗?又不是执行死刑时用的电椅,怕什么?于是走上前去,扶住椅背,对天宁道:「公主费心了,公主特意为我准备椅子,我感谢还来不及,怎么不敢坐?」
说罢一屁股坐了上去。
本以为这样就可以息事宁人,但谁知天宁砍椅子腿的功力根本不到家,把那四条椅子腿砍得有的长有的短,季安妮坐上去根本无法保持平衡。
只觉身子剧烈一晃,还没反应过来,就只听「啪」的一声闷响,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四仰八叉。
「妹妹。」宝贵妃急忙赶过来扶她。
而太后和安贵妃面点讥笑,一点也不管。甘贵妃则是一贯的那冰山表情,好像什么都没看到。倒是和天宁公主关系较好的康贵妃有些看不下去了,几次想站起来劝阻。
这一摔,把季安妮摔得大脑一片空白,什么理智全都没了。
而天宁公主则抚掌大笑起来:「好呀,好呀,连椅子都不给你坐。」
这笑声无异于火上浇油,季安妮现在只想冲山去痛扁这公主一顿,哪怕被拉去午门斩也在所不惜。
但还不待季安妮爬起来揍人,就只见天宁又拿了一杯酒,往季安妮身上一泼道:「我听说昭姬姐姐以前是青楼卖笑的,这行当可不好,总受人气。听说如果被客人泼了酒水在身上还不能生气,本公主一直很好奇,你说这被泼了酒水不生气,还能怎么样?赔笑不成?」
季安妮身上穿的衣服可是宝贵妃送她的,现在被天宁公主用酒这么一泼,裙子上立刻出现一团酒渍。季安妮自己被侮辱了她还可以忍,但现在天宁泼酒在宝贵妃的衣服上,就是连宝贵妃也侮辱了。季安妮再也忍不住了,「噌」一下站起,站在天宁面前。
「你……你想干什么?」天宁比季安妮矮了半个头,看见季安妮眼中凶光闪现,不由有些害怕,连声音都结巴了。
但季安妮没有对她横眉怒目,而是对她微微一笑,拿起一杯酒道:「公主说不知道青楼女子被人泼了酒后如何应对,好,现在姐姐告诉你……」
说罢把那一杯酒全泼向天宁公主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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