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黛玉给逗乐了,不亏是他干得出来的事。
雪雁在一旁听着直瘪嘴,用小扫帚将地上的羽毛收拾起来,质疑道:“就他还能出去干活呢?他可别说不到两句话,就把人家酒楼给砸了。”
顾有枝拿起扇子作势就要扇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提醒道:“就你这拦不住的嘴,仔细他下次过来,不给你们带东西进来,看你哪儿哭去。”
“不带就不带,我让小豆子帮忙带。”
看着一屋子姑娘打打闹闹的,顾有枝烦闷的心情也疏散了不少,起身让春心过来陪姑娘坐着。
顾有枝走到鸟架旁,点了点因为被剪了羽毛而垂头丧气的八哥。
看了一眼旁边的王嬷嬷,给她使了个眼色,转身就出了屋子。
王嬷嬷看着,将八哥的水槽添满水,提着一旁的工具盒子跟着出了屋。
远处的黛玉瞧着这情况,微微垂了垂眸,默不作声的拿起一旁的团扇,缓缓的扇着。
抬头笑看着凉榻对面的,雪雁和紫鹃两人插科打诨。
王嬷嬷出了屋子,就快步跟着顾有枝进了厢房,只见顾有枝一等她进去,就转身将房门关了起来。
这一举动着实将王嬷嬷看糊涂了,疑惑的问:“你这是干什么?”
“好姐姐,麻烦了。”顾有枝关好门,连忙将王嬷嬷拉在炕上坐着,“你猜我刚刚回来,后面守门那婆子给我说什么?”
“说什么?”
顾有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气严肃的说:“王夫人欲查姑娘的院子。”
王嬷嬷大惊:“这是为何?”
“那婆子说因为前几日宝二爷房里搜出禁书的原因,王夫人不知从何处得知姑娘屋子里奇书颇多,不过。”顾有枝抬头,正色道,“我猜肯定不是那么简单,一定宁有原因。”
王嬷嬷听闻起身,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看向顾有枝,语重心长的问:“你确定宝二爷进南风馆的事情,不是外面的人干的,跟姑娘扯不上关系?”
顾有枝一听,恨不得将顾阳拉到王嬷嬷跟前来,坚定的说:“我发誓,真不是自家人干的!我今早专门跑去问了顾阳,他最近天天被压在酒楼里,出都出不去,林管事他们就跟不用说了,若是他们,早就提前通知我们了,何苦让我们瞎猜呢。”
这话说的也没错,王嬷嬷叹息,坐在炕上怎么也想不明白:“那王夫人到底想干什么?这可是在老太太的院子里,她能越过老太太?”
“想不明白,对了,还有一件事。”
顾有枝咬了咬牙,伸手拍打着手心,皱眉想着中秋节后的那件事,不知道有没有关联:“节后那天,我从王夫人院子的粗使婆子嘴里得知,当天薛姨妈去王夫人院子里跟王夫人大吵了一架,直接将王夫人气病了,可是刚刚后角门那婆子又说,这是薛姨妈的主意。”
“这两人在搞什么鬼?”王嬷嬷喃喃自语道。
“我去找人打听一下。”说罢,顾有枝就转身开门出了屋,着急忙慌的离开了院子。
书房的窗后,黛玉摇着扇子静静地注视着顾妈妈离开,皱了皱眉。
且说玉芳斋,自打知道宝玉被姐夫请了家法,薛姨妈这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慢步走到自家女儿房外,掀开帘子瞧着坐在炕上拿着账簿打算盘的宝钗,皱了皱眉,提步走了进去。
将宝钗手里的算盘和账簿挥开,坐在炕桌对面说道:“娘不是跟你说过了,日后少碰这些。”
宝钗刚刚被她母亲这一下子惊了不少,一听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俯身将被挥开的账簿拿了回来。
好笑的瞅了一眼她母亲:“母亲您这是做什么?日日读书识字,难不成还不吃喝拉撒了不成?”
摇了摇头,将算盘拨零,重新演算了起来。
薛姨妈看的直叹气,白了这个不知好歹的死丫头一眼,恨铁不成钢的说:“娘还不是为了你好吗?你瞧瞧这国公府,有贵妃娘娘和你舅舅做依仗,这才是你未来的归宿,天天盘算着这些干嘛,你家兄弟自会料理,你就好好想一下,如何哄老太太和你宝兄弟开心就行了。”
这话说得,宝钗都不知道该如何反驳,拉着她母亲的手宽慰道:“我知道,不过,母亲您也知道,就我那哥哥虽说好是好,但是您要是让他拿起本事做生意,他肯定不得耐烦,有这个时间,他早跑去喝酒了,我这不是趁现在多看看,日后你也少点烦心事嘛。”
这一下就说到了薛姨妈的心坎上,忍不住伸手轻拍了一下这调皮孩子,摸了摸她的手,让莺儿拿了香膏过来,仔细给她揉擦着。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说你宝兄弟这事儿,干的确实不像话。”
宝钗一听,勾了勾嘴角,不甚在意的说道:“这有什么,从小生活在这世家之中,多少荒唐事没听过?没见过?我看中的是一个身份,不一定非的是这个人。”
薛姨妈赞赏的点了点头,不愧是她亲自教导的女儿,在她们这些家族之中,多的是迫不得已,难得的是能清醒的看到自己的位置,与其任人宰割,不如放手一搏。
身份可都是靠自己争取来的。
“你姨妈那里自是不用担心,就是老太太那里,不知道她的心思是什么。”薛姨妈将香膏抹匀,擦了擦手,无奈的说道,“就怕她心属她院子里那位。”
宝钗听完,眼神暗了暗,不知想到了什么,附在母亲耳旁低声说了几句。
薛姨妈一听,眼中闪过精光,惊讶的问:“这能行?”
“拿不住老太太的心思,那就灭了妹妹的心思,不也一样吗?难道老太太还能强人所难不成?”宝钗拿起账簿,挑眉看了一眼母亲,继续低头演算,不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