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曾见过落满明黄色银杏叶的台阶,斑驳的墙壁上仍有刀剑所刻下的伤痕,耄耋僧人穿着古灰色的长袍于同样苍老的佛塔下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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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变得愈大胆起来,默默的抬起头来。视线攀过了脆弱的信纸,投向真正的女主角。
“可我唯独没有见过雪,那想象中温暖,透明的雪。”
“如果可以的话,我愿将它剪下,并股成丝,为你披上冬夜里的衣裳。此复,顺颂时绥。”
长吁一口气,像是把灵魂也一同流放了。开头还有些磕磕绊绊,后面则是一股脑儿起兴的胡编。他当然见过雪,事实上每年的冬天,他还会去不同的地方滑雪,今年去是jahoe,去年则是加拿大的惠斯勒。然而每每说到动情处,都有隐约的潮湿从他泪角溢出。
雪之下好像呆住了。
满意的看了看雪之下脸上的惊诧表情,又猛然现船已经即将靠岸,他摸了摸后颈,不免有些尴尬。
“希望你能不知廉耻胡作非为的时候,可以顾及一下周围的环境。”
饶是名为雪之下的冰美人,也难免羞赧了半分。
“抱歉,抱歉,这次是真的在道歉啊。”
江离起身轻灵的跳上岸,边上众人戏谑的目光中,不好意思的把手递给船上的雪之下。
雪之下只想早点结束这趟荒唐的旅程,而其他人在男子恬不知耻的大放厥词后,如炬般的盯在她身上,于是愤恨的拉上了他的手。
人群中的好事者开始鼓掌,带动了三两点的掌声。
“忍耐一下啦,谁叫你今天穿的实在太漂亮了。”
东国的风土将雪之下生的极美,一袭素雅的浴衣,说是素雅,却也将女子的容貌展现到了极致。桔梗,金盏菊,多头菊,紫阳花藏在她腰间弱柳扶风的褶皱中,顺着女子婆娑的脚步翻就出层层花的海浪。
无数古代荒淫无道的君王正是亡于这惊鸿一瞥中。他想。
“现在才看到吗?”
“太暗了,一直没看清。怎么样,要不干脆直接去找大哥他们吧…”
江离有些讨好的说道。
“算了。”
雪之下叹了一口气。鬓边上那只垂下来的紫藤萝步摇微微摇晃着,摄人心魄。
“如果你不存在的话,姑且还算一场有趣的游会,但话说如果没有你,恐怕我也不会来这。”
“那我们走吧,我想去那边的灯笼写点祝福。”
东山酒店在设计之初对标的是当初赖特的东京帝国饭店,特地聘请了安缦,丽思卡斯顿的设计师和九州的古建筑系教授共同设计完成。
九十五层的建筑立面采用抽象自传统格心门窗的图案为主题,与现代的玻璃外墙相结合。配合青白色泛着古意的地砖和一排排以极简风塑造的迎客松行道树装饰,将西方的刀锋般的美学与东方的含蓄内敛融合到了极致。
江离毫不客气的指着广场正中央那棵盛开的樱花树。树下绯红的木架子挂满了一排排祈愿的灯笼。
“拜托能否请你稍微有点边界感,这种事一般只有亲密的人才会一起做吧。”
“你在说什么鬼话?这里这么多人,谁会在意我们?”
广场本就是半开放性质的,除了酒店自身邀请的合作客户与当地社会名流,不少人都抱着散步,家庭出游的心思来这。
加上穿梭在人海中繁忙的服务生,若不是江离引起的动静太大,即使像雪之下这般漂亮的女生,也不会惹人注目。
“走吧…”
江离再次伸出手,于空中僵了几秒,又恍然收回。
“记得跟紧别走散了,否则我没法跟你姐姐交差。”
跃过横亘在中央的马路,直抵樱花树下。
中途他时不时回头观望女子是否走丢了。
“你不用如此担心我,再怎么说我也是成年人了。”
雪之下无奈的叹了口气,今天已经是她第三次叹气了,自从跟他说话后,自己养气的功夫有趋于崩溃的征兆。这家伙也未免太自来熟了一点,明明上午的时候还老老实实的,亏她一开始还礼貌的借他书看。
工作人员用长长的竹竿挑了两个个白色的灯笼传过来。
“写什么好呢?”
江离略微动了动脑子,就大笔一挥,泼在灯笼上——吾心安处是故乡。
“苏轼的诗句吗?”
“没有点你的意思。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一句。”
他把蜡烛点燃,向工作人员举起了手示意。
“你这人,简直就像……”
“一条腐肉回荡在肋间不停奔逃的野狗。”
江离替她补充道。死去的魂灵早已被埋葬在土里,唯有枯萎的尸壳仍记得逃跑时的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