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收敛了笑容,戒备地问道:“你问这做什么?”
我一看有戏,换上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不瞒你说,我年纪虽不大,但是之前有着奇遇,见多识广,能写会算,不然你以为我那么多故事从哪里来的?你与我萍水相逢见过几面,颇为有缘,彼此友善相待,我看你之前还出言警告我们莫去危险之处,算是个好人,所以想帮你分析分析,看看你们有没有那行将踏错之处,莫要接错了单得罪了人,落得个家毁人亡的可悲下场!”
他沉下脸不作声,默默思索着。
我看他松动了些,便继续说道:“古话有云:满招损,谦受益。虽然你们鬼方家灵力高强,武艺上等,但是能用得起你们的自然也是有钱有势之人,若站错了队卷入了纷争,哪怕你们是鼎鼎大名的鬼方家,也在劫难逃。不信你看那辰荣,偌大的国家,顷颓不过是一转眼的事情。你们鬼方家难道比辰荣国还强大不成?”
他眼睛睁了一睁,精光乍现,看向我说道:“现下是奶奶当家作主,可是奶奶年事已高,有意把家主之位传下来。我是奶奶唯一的孙子,是传给我还是传给三舅爷家的舅伯,族中尚未有定论。”
我一捶掌心:“是了!这不就是了!你看看,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你的所作所为,决定着你的未来,和鬼方家的未来呀!你可要谨慎。我且问你,花钱雇你的是何人?”
他摇摇头:“族里的规矩,不能说出主顾名字。”
我笑道:“那好!那我猜一猜。可是那个轩辕的玱玹哪?”
他有点惊讶,并未开口,但是眼神已经出卖了他的心。
我也摇摇头:“啧啧啧,这可难了!你想想,玱玹是什么人?那可是身在高辛,心属轩辕的皇子啊!哪个皇子不想当皇帝呢?他若成了,你们算是立功的剑,可是你能确定他就不会过河拆桥,前尘往事一笔抹消好让后人不知道他的残酷吗?他若不成,那更是得罪了他的敌人,众多势力你们能应对得了嘛?”
鬼方端冷笑了下:“那难不成,你这样空口白舌地,就想让我空手回去?”
说服
我心说,可不就是能这样最好了嘛!可惜你是个有脑子的,断不会就这样被我哄了去。
我笑着说:“哪里的话,这样岂不是让你白白跑这一趟,回去以后三舅爷不是又要恼你了嘛?”
他笑笑:“你倒是替我着想。”
我看向他,问道:“我且问你,玱玹那里,你可见到有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个小女孩?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瘦弱纤细,另一个十一二岁模样,圆脸大眼睛。”
他眼睛朝上想了想:“见过,玱玹说她们家拿大笔银子来赎,玱玹没放。”
我忙抓过他的袖子,急切地问道:“那她们可有被严刑拷打?尤其小的,受了伤,可有被医治?”
鬼方端低头看着我拉住他的位置,我乖乖放下了手。
只听他说道:“玱玹没苛待她们,听说是问了两天,没问出什么来,怕上刑再给她俩柔弱的给弄死了,丢了线索,是以她俩还好好地活着。”
我松了口气,说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随即我抬头看向他,笃定地说:“你放心,你这趟不算白来,你把我领了回去,就可以交差。”
他掩不住惊讶:“你?!”
我正色道:“是的,我。”
他玩味地看着我:“你有多大能耐,玱玹能卖你的面子?”
我认真地说道:“我在他那里没有面子。我能耐也不大,只不过恰巧知道一些情报罢了,偏偏这情报,他是遍寻天下也难以知晓的,所以我的价值,恐怕比他追查的那批货还大。”
他抱着剑倚在石壁上,挑了挑眉:“我把你领了去,你不会有事吧?”
我弯了弯眼睛,说道:“多谢关心,我有把握没事,你只管把我带回去。”
他一扬手:“既然如此,事不宜迟,那么就请吧。”
我吹熄了烛火,跟在他身后往洞外走去。
还没走到洞外,冷不防有一只手握住了我的脚踝。我吓得原地一蹦,差点把他踩了,低头借着月光仔细一看,原来是王十八倒在地上,迷迷糊糊起不来的样子,嘴里喃喃道:“小弟,小弟……”
我蹲下握了握他的手,安慰道:“大哥,小弟没事。”
我抬头又问鬼方端:“你对他做了什么?”
鬼方端淡淡地说:“下了点迷药罢了。”
我奇道:“你灵力高强,也用这下三滥的法子?!”
鬼方端笑道:“能省力干嘛不用?人我都杀了还在乎下三滥不下三滥?”
我一时语塞,竟无法反驳,只得站起来摇摇他的袖子:“那你给他解了吧,明天还要行军赶路,别让他起不来。”
鬼方端耸耸肩,从夜行衣怀里掏出个小火折子一般的东西,点燃了在王十八的鼻子处晃了一下,又熄灭了收回怀里。
我见那东西眼熟,问道:“这迷香是你做的?”
他点点头:“鬼方家秘制,不过市面上也有流通,缺钱的时候我们就卖点儿。”
我心道这个缺德的破迷香,迷了我们的人三回,倒是个好用的。
他一扬头:“再过一炷香时间他就会转醒,咱们趁机就走吧。”
我撕了一条衣服下摆,塞到王十八手里,省得他醒了不见我惦记。日后我再托涂山璟给相柳送信,跟他报声平安。
走到洞口,鬼方端突然停住,扬起手拦住了我。我见状站住脚步,静静地等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