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缘,禁制的事,我回头和你说。”厉城扬压低了声音,附在他耳边道:“这些妖族是冲着你来的,你手里那把剑,是当初祖师用来禁锢妖王的法器,妖王想要取得当初的力量,必定要拿归缘剑作为钥匙开启封禁,只是不知为何他们每次都能轻易寻见你。”
厉城扬思索着问他:“你可有遇到过什么异常吗?”
沈缘沉思片刻:“除去上次那只火烈鸟……我曾在病中碰见过一只狼妖,见他灵力低微,以为是萧师叔养的灵兽之类……他近身过我。”
“名字叫……雁鸣。”
青年话音刚落,忽地听见房檐之上震响,未等反应过来,一道剑刃肃杀声音接连而上,似乎已经与那只妖兽正面对抗上去,片刻之间连续几道异响,沈缘听见了门外之人的声音。
“早就见你鬼鬼祟祟,所幸我跟了过来,胆敢惊扰我师兄,你好大的胆子!”
他听出了这熟悉的声音,心头一慌,拿起归缘剑便翻身从窗口处跃上屋檐,正巧看见宋泊风震起意剑朝着对面的妖兽而去,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沈缘根本来不及开口阻止,便见那妖兽探出一只藤蔓似的手刺穿了少年腹部。
“泊风!”
宋泊风剑刃被折断,整个人血淋淋地挂在那根藤蔓上,像是一块即将被架在火上炽烤的肉,整个人顷刻之间面目全非,他忽地转头看见沈缘的身影,奋力在掌心聚起灵力,一掌震向那只妖兽,趁着妖兽被击中,宋泊风连忙转头喊道:“师兄快走!”
“我控住他!”
厉城扬紧随沈缘一同翻身而上,宋泊风的眼睛亮了一亮,刚想开口说话,却冷不丁地呛了一口血,藤蔓已经将他的整个身体完全缠住,至此,宋泊风已被劫持。
妖兽化为人形,立于房柱之上,他的手紧紧掐着宋泊风的脖颈,指尖那点滚烫的火焰将他的脖子烧出燎泡,灼热的气息渗透血肉,没入肌肤,宋泊风额上接连不断地落下豆大的汗珠,手足却反常地如山顶那池幽谭一般寒凉彻骨。
妖兽面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幸会,各位。”
“早就听闻沈仙君风华绝代,如今一见,更盛传言。”
沈缘握紧了剑,道:“有话好说。”
那妖兽面容有些狰狞,闻言点点头道:“当然,如果二位都能收了剑势的话,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地谈。”
沈缘转头示意道:“师尊。”
宗门弟子被挟持,厉城扬一时也无可奈何,他只能暂且收了剑势。
“交换,用沈仙君那把剑来换。”
冷汗延着额角淌下,那灼热的气流越来越近,烧得宋泊风双眼愈加模糊,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眼眶中滑落,坠入脚底,他纵然刚开始不怕,如今恐惧升起来,也终于晓得生死一瞬间了。
初入山门时,他有幸拜在林仙尊门下,刚一见他这位师兄,见沈缘清风霁月,如仙人临世,便自觉形秽,愧之不如,师兄待他很好,为他讲解心决,演绎剑法,每时每刻都温柔似水,甚至在他练功走火入魔时,还去了趟孟师叔那里,为他求来一颗归灵丹。
只是后来,闻修决入山门,成为了师尊最宠爱的关门弟子,宋泊风从师兄的眼里看见了悲伤,出于某种嫉妒不甘的心理,他数次召集弟子对闻修决加以欺辱,好似这般作为,就为师兄报了仇,能叫他开心松快。
可这般低劣行为,师兄是不能容忍的。
他说:“你们都好好的,不要胡闹。”
可师兄分明难过,他眼睛里的冰霜化为潺潺细水,慢慢坠在了宋泊风的心头,也溺死了当初单纯敬仰师兄爱戴着师兄那个……自己。
不就是…不就是死吗?宋泊风低着头,颤抖着咬紧牙,怎样的心理暗示都抵不上身体上的恐惧,他还是怕的……今日如若他死在这里…师兄……师兄能替他报仇就好。
“可以。”沈缘几乎没有犹豫:“你先放人。”
宋泊风睁大眼睛,他怕是自己听错了,微微抬起头,模糊不清目光里只有一道松霜白影,沈缘解了归缘扔在地上,退后两步——这几乎已经是示弱的姿态。
宋泊风抿了抿干裂的唇,声音嘶哑,唤道:“师兄。”
沈缘神色温和下去,他道:“泊风,不要怕。”
“师兄……他要的东西……”
“砰”地一声,宋泊风忽然自爆金丹,他用尽全身力气震出一击,鲜血从藤蔓间滴滴落下,这一击仿佛已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声音嘶哑,像撑着最后一口气血,大喊道:“不要给他!”
“绝对不要因为我就给他!”
少年声音冲破天空,似乎自远方山头传来。
“宋泊风愿以身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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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大师兄他不想黑化(36)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顷刻之间,少年的嘶吼声仍旧夹带着一丝莽撞稚气,宋泊风的衣裳在风中碎裂成破破烂烂的一片,原本梳带整齐的发冠“咣当”一声坠在屋檐上,这一震击突如其来,在场所有人乃至藤妖,都未曾想到一个小小的并不起眼的仙门弟子,居然会有如此这般决绝魄力。
“好气魄。”藤妖不禁赞叹一声,这话音未落,被挟持的少年忽然紧紧地反手掐住他的脖子不肯松手,他的额头上流下血水,早已经模糊了眼睛,自爆内丹的疼痛叫他面目狰狞,几乎咬碎了牙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