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裕顺见是苏园,冷笑一声,“还来这里看我作甚?没瞧够我的狼狈?”
牢房虽然脏乱,陆裕顺的衣衫也确实不够干净整洁,但他脸色淡定,濒临问斩了,丝毫不见有半点悔意,最多只有败者的颓丧罢了。
“那你可误会了,从我见你第一眼起,你在我眼里便很狼狈。”苏园边打开食盒边淡然地解释道,“我今日来看你,是可怜你。”
“可不是么,就我老大心善,才会来看你这种败类!”孙荷不满地对陆裕顺翻白眼,没好气地讥讽一句。
她真不明白,老大怎么这么善良还给送饭。这种恶贼就该饿着肚子上路,同情他干什么!
然而孙荷这想法没有维持多久就变了,她老大还是她老大,够狠,非她这等小喽啰能比!
孙荷眼睁睁看见苏园从食盒里端出一碗球状东西出来,再仔细看,那竟像是一碗
烹饪过的眼珠,而且越看越像!
孙荷险些没吐了出来。
陆裕顺看到苏园端的那碗东西时,也很意外没有想到,更不懂苏园的目的为何。
但苏园没让他疑惑太久,因为陆裕发现苏园用汤匙舀了两颗眼珠后,直直地往他嘴边送——
“你要干什么!”陆裕顺脸色大变,慌张往后撤退,偏头躲闪。
“按住他。”苏园轻声吩咐孙荷。
“好咧!”孙荷一脚踩在陆裕顺脚镣上,把人绊倒了。然后她就捏住陆裕顺的下颚,令他被迫张开嘴。
“你今天的断头饭有幸由我来负责,作为开封府最负责任的厨娘,我必要想犯人之所想,供犯人之所好,不辜负犯人死前最后一顿饭,让犯人深刻感受我们开封府对他们春天般的死前关怀。
你不是喜欢眼珠儿么,我便随你所好,就给你弄了些,保证你吃得饱。”
苏园说罢,就把‘眼珠’倒进陆裕顺的嘴里。孙荷赶紧捏住他的嘴,逼他咽下去。
一种无法形容的腐烂腥臭味乍然在他嘴里爆开,令陆裕顺瞬间反胃想吐,但因为下颚被死死按住了,他又吐不得,生生被迫咽了下去,逼出眼泪来。
接着苏园又塞了数颗进去,如此往复,把一整碗都塞完了才作罢。
陆裕顺最后摊在墙边吐了一大滩,只差把五脏六腑吐出去了。不过片刻功夫,他整个人的生机都像被抽走了一般。
“看来你胃口不太好,吐了不就更饿了么
?我说过保证你吃饱,就一定会让你吃饱。别急,我这还有一碗。”
苏园令孙荷再喂了第二碗进去。
陆裕顺挣扎到最后,已经没有力气吐了,只觉得自己吞了满肚子的眼睛,仿佛满身都有眼睛一样,四处都弥漫着恶心的腥臭味,他甚至感觉嘴里有泥土。他像是在坟地里扒开了一具具腐尸,专挖了眼睛出来吃。
“这还有第三碗。”苏园又从食盒里再端出一大碗来。
陆裕顺一见就本能想吐,见孙荷再度逼近,他吓得浑身颤栗起来。
“求求你,饶过我——”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欲挖徐妙翠眼睛的时候,她比你更恐惧。我不过喂你吃而已,也没要挖你眼睛,你怕什么?再说你不是喜欢眼睛么,为何不好好谢谢我满足了你的喜好?”
对于这些恶事做尽、死到临头仍不知悔改之人,简单的斩刑对他们来说太便宜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陆裕顺不停地给苏园磕头,痛哭流涕的样子看起来极为可怜。
只瞧他这副样子,谁能想到他是嚣张报假案,肆意戏弄开封府官差,迫不及待想挖人眼的可怕凶徒。
“刀若不扎在自己身上,你永远不知道有多疼。”
苏园对视陆裕顺写满战战兢兢的眼睛,微微一笑。
“这一碗你老老实实吃了,每一颗都至少嚼三口,我便放过你,否则还有更——”
“我吃!”
陆裕顺接下第三碗,一颗颗艰难
地往嘴里塞……最终吃得泪流满面,恶心至极,脸憋得通红,呕吐动作不止,虽然不痛,但每一口都让他‘不欲生’。
苏园拎着食盒从牢房里的出来的时候,叶牢头还特意过来打招呼。
“断头饭已经吃好了。”苏园笑着对叶牢头说道。
叶牢头刚听狱卒说了,今天是苏园特意给陆裕顺送断头饭,满开封府的人谁不知道苏姑娘做饭的手艺好。
“何苦劳烦苏姑娘,他哪儿配啊!不过说到底,还是我们苏姑娘善良。”
跟在苏园身后的孙荷:“……”
善良?知道真相的您怕是会眼泪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