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楼的姚掌柜被搀扶来到开封府的时候,身后跟着许多围观百姓。
大家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原来瑶光楼大掌柜竟是女子,我才知道。”
“真想不到,那么大的店居然用鼠肉给客人做饭!”
“哎呦,恶心死了!”
“别听风就是雨,我看她是被人陷害了,傻了么,生意那么好非用鼠肉。”
……
姚掌柜在踩着石阶走向开封府的时候,突然腿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她气得直掉眼泪,对众人道:“瑶光楼是被冤枉的!你们也不想想,来我们瑶光楼用饭的,哪一位不是贵人?哪位我们能得罪起?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把鼠肉放到菜里。若蒙骗得罪这些贵人啊,谁都知道会是什么下场,我是嫌自己活太长了么!”
众人一听似乎有些道理,各抒己见,更加质疑小报所写的真实性。
“在下曾有幸去瑶光楼吃过一次饭,说来惭愧,囊中羞涩,只点了些素菜品尝,但每一道素菜都做得很美味,何至于肉菜就做不香,非要加鼠肉呢?”
说这话的是一名书生,斯斯文文,完全不相信小报上所言,他觉得瑶光楼肯定是被人诬陷了。
旁边地百姓忙附和:“我看也不像,瑶光楼生意那么好,何必自作死。”
“刚才没敢说,我感觉像是别家嫉妒瑶光楼生意好,故意诋毁瑶光楼。”
“可小报写的事
,以前从没作假过。”
……
接着,又是一番七嘴八舌的议论。
因为开封府外头太闹,看门地衙役们居然驱散不开围观的百姓,白玉堂便亲自出来了。
他人往那一站,先冷冷瞥了一眼哭哭啼啼的姚掌柜。姚掌柜吓得立刻止住了哭声。
围观百姓们瞧着这少年虽然俊朗,却如煞神一般矗立在那里,气势骇人,都不禁心生畏怕。奇了怪了,他分明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骂他们或恫吓他们,可他们就是感觉有股子杀气汹涌势压而来,令他们像见了猫的老鼠,缩紧了,一动都不敢动。
倒是有人胆大一些,却也只敢小声询问这人是谁。
“不认识,但我总觉得我们该认一认,省得以后不小心冲撞了会没命。”
“我倒是听说过,开封府又来了一位御封的四品侍卫,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锦毛鼠白玉堂。”
“我的娘哎,有南侠展昭在开封府就够吓人了,竟又来了锦毛鼠!”
“锦毛鼠是谁?我瞧他不过就是个年纪轻轻的毛头小子。”一名长得高高壮壮的男子不懂江湖事,全然不屑地说道。
“小心了,说这话不怕被割了舌头?这么和你说吧,得罪南侠,或有命活;得罪锦毛鼠,想留全尸都难。你若是真觉得自己厉害,那你现在就上啊!”
“切——”壮汉刚张口,就发现白玉堂冷冽的目光朝他直射过来。
这什么耳力?距离这么远,他们刚才说话那么
小声,竟都被他听见了?壮汉忽然感觉有一股冷意顺着自己的尾椎骨急速向上攀爬,他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原来这就是那些说书人所谓的武林高手的杀气,好吓人!
“都散了。”
白玉堂嗓音清冷,一声过后,四周鸦雀无声。
壮汉终于回过神儿来,立刻挤出人群飞速奔逃。在他的带领下,众百姓们都慌了起来,四下逃散!
片刻工夫,开封府门前又恢复了往日的安宁肃穆。
姚掌柜这才在身边人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来,她有些害怕地瞄了一眼白玉堂。
白玉堂根本没将她纳入眼中,转身就返回了开封府。
姚掌柜刚张开嘴不得不再闭上,这人一走,她本想说的话便更难说出口了。
“走吧,咱们进去报官。”此时搀扶姚掌柜的人,正是布庄掌柜朱路的妻子钱氏。
“还是不去了吧,咱们做生意的最怕招惹官司,沾上官司就是沾晦气。若是被客人们知道,只怕都不愿再来光顾瑶光楼了!”姚掌柜拉住钱氏,对她摇了摇头,再度向她表示自己不想进去。
钱氏却不肯:“怎么又说这话?刚不是劝过你了,咱们是被诬陷的,清清白白,纵然来官府也没什么好怕!这来报官,一则能证明自己清白,二则更要揪住那诬陷瑶光楼的幕后黑手,狠狠惩治。
你今日受委屈放他一马,决然不会令这恶贼幡然悔悟,只会更猖狂,说不定下次他又会拿什别的
么事做筏子,再诬陷欺负你。”
钱氏恨姚掌柜不争气,弄不明白她往日做事一向爽利,怎么这次遇事却这般脆弱,且还这么忌讳官府。自己都受委屈得难受到要寻死了,居然还纠结不想报官!?
姚掌柜见状,忙解释道:“你别气了,实话跟你说,我之所以不愿报官,是因为先前曾找道士算过。若想生意兴隆,就不能沾官府惹晦气。”
“原是这样。”
钱氏这下明白了。他们做生意的对这些算命说法都是宁可信其有,况且瑶光楼确实生意不错,姚掌柜想遵循这忌讳也不是不能理解。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家那位是个心急的,已经先来开封府为你报了官。我们夫妻也是气不过,看你被逼得委屈要寻死,才为你抱不平!”
“如今若我们报案了人却不去,岂不成了戏耍开封府?”钱氏这下犯了难。
刚才她瞧那位白衣年轻官爷很不好惹,那些围观百姓尚且什么都没做,他都一身煞气,大家都怕他怕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