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海禁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也不是随口就能定下的,尽管在弘书的劝说下,胤禛已经意识到海外贸易的重要性和好处,却也表示,要与议政大臣们商讨过后再决定。
不过,“海外贸易之权和北海贸易新城之权都可以允你,但你行事要低调些,不要像报纸书局那样大张旗鼓。”胤禛还是不想让儿子给朝中大臣留下沉湎商贾之事的印象,本来这小子喜欢研究奇技淫巧就被一些人诟病,这一点好歹最后还能用心系百姓圆回来,但如果老是亲身上阵去做生意赚钱,即便你说你赚的钱都是用来做正事也不行,有些人他就将士农工商刻在骨子里,堂堂皇子去做商贾之事,就是自甘下贱。
胤禛沉吟了下:“你年岁也不算小了,这样,你回去自己在八旗里看一看,若有觉得不错的人才,朕将他们所属的佐领赐给你为属人,以后这些事,就让他们出面去做。”
“皇阿玛~”弘书好生感动,这阿玛真的,他哭死,怎么会有这么好的阿玛啊,竟然还能自己挑属人,“那要是儿臣看中的人是上三旗的呢?”
胤禛磨了磨后槽牙:“别得寸进尺。”这个臭小子,真是给他点颜色就能开染坊,这就开始明目张胆地惦记上三旗了,这跟惦记皇位有什么区别。
弘书偷笑,面上还装,试图挑战他阿玛的底线:“啊
~皇阿玛好小气哦~”
胤禛额上的青筋跳了跳,忍无可忍,怒道:“给朕好好说话,再敢这样就出去站在门口用这语气给朕大声说一天。”
这封口令天下无敌,弘书立刻闭嘴,比划着给自己嘴巴贴上一道封条。
胤禛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道:“滚下去吧,尽快把这次谈判的叙功写好呈上来,朕好论功行赏。记得公平公正,若有错漏携私,朕可不会轻轻放过。”
虽然语气不好,但实际说的内容却无疑是又给了弘书一大好处。叙功就是给这次参与谈判的诸人定下功劳,谁多谁少,全由他定,胤禛根据他的叙功奏折来论功行赏。可以说,这一项算是把住了徐本他们的命脉,也将徐本这些人打上了六阿哥的烙印,以后无论徐本他们走到哪一步,都要记得弘书的提携之恩。
——虽然功劳是他们自己实打实立的,但只有上司认可你的功劳、愿意替你表功,功劳才有意义,否则怎么会有知遇之恩一词呢。
“是,儿臣告退。”
弘书心满意足地离开。
胤禛叹了口气,继续处理奏折,年底了,马上要封印,各部送上来的基本都是年终总结类的东西,而外任臣子的奏折基本都是恭祝圣上新春喜乐。
胤禛每一本都会详细看过,然后批阅,从他写下的内容就可以看出他对这个臣子的态度。
譬如鄂容安他爹鄂尔泰的折子:“卿能知朕心,朕心甚慰。
花苗生苗等归附之事,卿做的甚好,再等一二年,云贵两地安定,朕便调你回京,经年不见,甚是想念。不必挂心家里,汝子鄂容安甚佳,与朕之六阿哥相处亦好……”
再譬如湖广总督迈柱的折子:“一切吏治,湖广不及他省,自然是,迈柱不及他人也!”
就在这种一会儿深情款款一会儿冷嘲热讽的批阅下,一沓奏折很快见底,胤禛翻开最后一份,没看多久眉头就皱了起来,看到最后勃然大怒。
“来人!传怡亲王!”
弘书很快便被告知,他离开后不久,阿玛不知为何大发脾气,紧急传召了十三叔。
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快来给他通消息呢?因为有人谣传,胤禛是因为他生气的,召见怡亲王是要处置他。
那向着弘书的人得到这个消息后自然要赶快来传给他,好让他早做准备、早点自救。
弘书:……就很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这种谣言还是经久不衰,更离谱的是他手下居然还有人信?
“意远啊。”弘书语重心长地叫朱意远,那语气仿佛要教育自己不成器的孙子,“这样不行啊,底下这些人能第一时间发现流言就上报,这很好,但他们怎能轻信呢?今日能轻易听信别人随口编造的谣言,明日就能被人卖了还给别人数钱,你啊,作为毓庆宫的首领太监,还是要对手下人多上点心,不能撒出去就不管了。多教教,要给他们学习
成长的路子,咱们的人不仅要数量、更要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