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万舟捧住杉青的手心,贴在自己的脸上,“哥,对不起,当时我太年轻了,不知道什么是爱,以为不认真就不会让自己放在心上,是我错了。”
其实当看到这一切的时候,杉青就隐约猜到了贺万舟为什么要瞒着自己准备这些,又为什么不让自己知道,拆了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后悔,懊悔,无措,无奈,这些情绪深藏于贺万舟的内心深处,就像根一样,这些根随着时间的推移深扎心脏,无人能除,无人能救。
就连杉青都无法救赎。
杉青没有将手收回来,“万舟,你真的知道错了吗?”
贺万舟点点头:“我知道错了,哥,我不奢求哥的原谅,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挽回”
“万舟,”杉青缓缓将手收了回来,贺万舟的脸落了空,悲哀的表情换上了无措,像一个找不到方向的狗狗,“万舟,如果你真的知道错了,你就不会布置了这些后,又不让我知道,打算直接拆了的。”
“你之前不信任自己的感情,现在你不信任我,我希望等你好好想过了,知道自己真的该怎么做了,再和我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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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万舟暂时搬回了对面,一切又像回到新的,相遇后的一切,就像是没有发生过。
杉青增加了自己的值班时间,希望能够让忙碌填充自己的脑子,不让自己想太多。
尽管天气已经很冷了,每当杉青早上去上班的时候,都会迎面撞上贺万舟开门,紧跟着贺万舟又将暖呼呼的早餐递给他。
如果杉青犹豫或者不要,贺万舟就会说:“哥,我不是特意下去买的,我是运动完后顺便买的。”
如果不是包子铺老板有一次乐呵呵问贺万舟是不是他男朋友,天这么冷,这么早还特意下来给他买包子,杉青就真的信了。
杉青没有拒绝,收了包子。之后的早餐会有所不同,但都是杉青的口味。
但是骤然降温的那一天,贺万舟没有出现。杉青愣了一下,他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一打开门就看见贺万舟,所以有些没反应过来。
习惯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他已经习惯了贺万舟问他冷不冷,习惯了贺万舟开车送他去上班,也习惯了贺万舟每天晚上的晚安,所以他没看见贺万舟的时候,心里似乎有些失落。
他等了一会儿,贺万舟才打开门,看见杉青站在门口,也是愣了一下。他戴着口罩,身上披着毛毯,手里还拎着一袋早餐。
“哥?你今天怎么早了半个小时?”按照以往的时间,应该是七点半呀,现在才七点呢。
“早上临时换了值班,”杉青看向他的口罩,“身体不舒服?”
像是在回应他似的,贺万舟别开脸咳了一两声,因为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咳嗽,贺万舟有些难过说:“没事的哥,就是咳,好像有点发烧。不过我买早餐的时候是戴着口罩的,你放心!”
杉青有些无奈:“我不是担心这个。”
贺万舟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个瞎想的毛病。
他还想说什么,电话响了,杉青看了贺万舟一眼,接了电话:“主任?嗯,好,我这就过来。”
挂了电话,贺万舟隔着口罩捂住嘴咳了几声,问:“是有急诊吗?”
“嗯,有患者刚送过来,我要赶过去。”杉青耽搁不了时间,接过了贺万舟手里的早餐,因为着急没有看到贺万舟眼里的亮度,他走了几步回头问,“你”
贺万舟抢着回答:“我没事,哥快去吧,不要耽误患者的治疗时间了。”
杉青愣了一下。
如果是放到两年前,贺万舟可能会说:哥,留下来吧,我好难受,陌生人有我重要吗?但是现在,贺万舟看着明显很难受,却在对他说:哥,走吧,别人更需要你。
时间有些紧迫,杉青没办法再耽搁,他转身走了。而看不到杉青之后,贺万舟才收回了视线,重重咳了几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他有些庆幸,还好和哥分开住了,不然,会传染给哥的吧。
头有些晕,沉得像石头,嗓子也很干很难受,但贺万舟没有力气给自己烧水,给自己灌了一小杯冷水后,昏昏沉沉地躺回了床上。
渐渐地,意识有些恍惚,他睡了过去。
等再醒来时,入眼是白花花的天花板,他捂着头缓了一阵,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
“醒了?”旁边传来声音。
贺万舟缓缓侧过疼得不像是自己的头,看见贺婉媛两腿交叠坐在一旁,眼神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姐?”
贺婉媛本来心里都是气,但被这一声气量不足的“姐”给叫得又心软了,毕竟还是自己唯一的弟弟,她还是缓了脸色,尽管嘴巴上还是没有饶过贺万舟。
“你还知道叫我姐啊?你知不知道你高烧40度,在沙发上晕过去了?如果不是我上门去看你,估计几天后都要我去给你收尸了。”
贺万舟轻轻笑了一下,嘴唇有些发白:“不会的,哥会发现我死掉的。”
贺婉媛有些错愕地看着他,但很快恢复镇静,她扶贺万舟半坐起来,问:“你怎么回事,发烧了也不知道照顾好自己?而且你那房子这么小这么破,怎么住?”
贺万舟温和地说:“可以住的姐姐,只要收拾干净就可以了。”
贺婉媛非常不想说话,她进去看到这么逼仄的房子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贺万舟虽然一早没了生母,但是也是被她疼爱着长大的,根本没有住过这么小的房子。
贺婉媛有些生气:“你别告诉我,你是为了追杉青才住在那儿的。你看看你,住在那儿发一个高烧,差点命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