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想在河灯上写字吗?”
“河灯上要写字吗?”封御清问,“写些什么?”
“大概是,新年愿望之类的。”沈冶想了想,解释说。
“和去庙宇里许愿是一个道理喽?”
“兴许不太一样呢。”
“那也大差不差吧。”封御清伸手扒拉他腰间的玉佩,“阿兄他年年都去许愿,也没见实现过。”
沈冶笑了,捏捏她的手心,“殿下怎知道他许的什么愿,竟从没实现过?”
“这还用猜吗?”封御清嗤笑道,“他自从之前在护国寺偶遇谢小姐后,便年年都去护国寺许愿呢。”
“那也试试吧,万一实现了呢?”
谈笑间,沈冶已为她从旁人身上借来了纸笔。
封御清接了过来,却迟迟没有落笔,犹豫了许久,她问道:“一定得是新年愿望才能实现吗?”
“为什么这样问?”
“我好像没什么新年愿望。”封御清道,“每年都一样,没什么差别。”
“只要是愿望都好。”沈冶安慰她。
封御清于是郑重地落了笔,写完后便吩咐沈冶将笔拿去归还。
待沈冶回来时,封御清的河灯已经慢悠悠朝远处飘去,河流的流并不算快,可不知是不是风的缘故,河灯的光忽明忽灭。
“殿下的愿望是什么?”沈冶拢着袖子站在她身旁,漫不经心问道。
“说出口不就不灵了?”封御清问。
沈冶想了想,“那是寺庙许愿的说法。”
“唔。”封御清停顿了一会儿。
倒不是因为她的愿望有多么说不出口,只是太过真实了,真实到,若是说出来就会让今日即将重归于好的关系化为泡影。
“沈冶。”
“嗯?”沈冶垂眸盯着她,眼底仿佛是望不到尽头的深渊。
他拥有近乎野兽般敏锐的直觉,能够捕捉到封御清任何一点情绪的动摇。
比如现在。
“说吧,殿下。”他轻声细语贴在封御清耳边,语气中带上了哄诱,“我听着呢。”
“我想看到嘉庆二十四年的春天。”封御清紧紧抓着他,低声道,“我想活下去。”
沈冶的呼吸带上了控制不住的战栗,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伸出手将面前之人搂在怀中,任由她半阖着眸靠在自己身上。
“灯灭了吗?”她忽然问。
沈冶不答,只盯着那已经顺着水流漂远的河灯没吭声。
封御清于是要自己回头去看,却被他的手托住了后脑勺,更加用力地按回怀里。
“灭了就灭了。”沈冶的声音微微闷,“若是看不见嘉庆二十四年的春天,便随我一同去看南湘新历二十四年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