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词坐在已经锁好的车上,不打算动:“哦,我等梁少洵。”
杨逸鸣眼睛下面还有点青,愣头愣脑地问:“梁少洵去哪了?”
“你问我我问谁?”喻词装傻。
“哎!”杨逸鸣神经短一截:“打电话给他啊!在这傻等干嘛?”
车棚外面有人喊:“谁看到三年一班的喻词了?谁看到了?校长找!!”
杨逸鸣一把拉住喻词,把他拖出去:“这呢!陈老师!他在这!”
教美术的陈老师急匆匆跑过来,在很多学生注目下拉着喻词转身就跑:“四班的蒋惜妍你认识吗?她站在活动室窗台上,说要跟你说话!!!”
一听这话,担心的成了现实,喻词彻底慌了:“老师你别拉我!”
陈老师不是附中的正式教师,平时就对校领导相当殷勤,只恨没机会表现,更别说现在。
“不拉你?我倒是想去拉蒋惜妍,可惜她把活动室的门反锁了,谁也不敢撞门怕刺激她,我跟你说,喻词,校长的意思你赶紧去劝劝她,不管怎么样先把人劝下来,天知道她在那呆了多久了,要是手麻脚麻掉下来怎么办!?”
喻词试图讲理:“等消防来了再决定不行吗?万一她见到我一生气跳了怎么办?”
陈老师语气尖酸地说:“生气?人家喜欢你还来不及!你们这些孩子处理感情一点都不成熟,挺简单的事情闹得要死要活,非要闹上新闻坏学校名声才满意!?怎么就不会多想想,为别人考虑一下?什么都不懂!!”
喻词被一路拉着走,挣不脱手,陈老师把他的手腕捏得死紧,不用说对他十分生气。
眼看树冠就要到头,教学楼的灯光明亮一片,操场上站满了本该进教室自习的学生,还有早到的老师。
梁少洵听到陈老师的声音,急忙赶过来拦:“陈老师!喻词不能过来!!”
陈老师见被一个学生拦路,气急败坏地吼:“他怎么不能过来!?蒋惜妍要跟他说话他还躲开,难道为了他的清高让另一条生命就这么……这么……大好年华完全不珍惜呢!!”
梁少洵差点没急死,这都说的什么话!?关清高什么事!
“老师!那个女生把活动室门反锁了,她根本不留后路!铁了心要跳的!就等着见喻词!她已经钻进牛角尖了!没见到喻词之前她不会跳,我们可以拖延时间,直到在下面放好气垫!”
陈老师听不进喻词的话,同样也听不进梁少洵的话,他相当恼火地把梁少洵推开,拉着喻词走到操场上,还唯恐站在顶层窗台上的蒋惜妍听不见,用堪比喇叭的音量高喊:“喻词来了!!喻词来了!!!蒋同学你别急!有什么你们说清楚!别想不开!!!”
他这一喊,密集的围观人群闪出一个空。
陈老师看样子是想把喻词拉上楼,然后叫蒋惜妍自己开门,一路吆喝学生让路。
喻词一抬头就看到有个女生站在五楼学生会活动室窗台外,那个窗台前几天才放上去几盆花,花盆不知道被搬到哪里去了,此刻只有她孤零零地站在那。
活动室没亮灯,只有下面教室里的灯光和楼外的景观灯照出她的身影,长头发,脸色极白。
陈老师把喻词一直拉到楼下,喻词能看见她,她自然也能看见喻词,尤其陈老师还一路喊着走,生怕她看不清楚。
就听一声凄厉的哭叫:“喻词!我喜欢你!犯法吗?”
话才落口,她的身影就从窗台上落下来,满校尖叫声——
这一瞬间无数女生转过身或者低下头,就连站在学生中的老师们也有不少眼里发黑。
附中建校几十年,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完了……
没有惋惜,只有恐怖,映射在每一个人眼里。
陈老师完全懵了,他的手一松,喻词挣脱开他的手向前跑,和他一起的还有梁少洵和其他几个男生。
五层楼,实际上六层楼的楼高,因为第一层等于两层的高度,怎么可能接住她?
但是理智和常识被挤出大脑,几个男同学都向着蒋惜妍即将坠落的地方跑。
时间仿佛凝固了,但蒋惜妍落下的速度一点也没有停滞,不知道多少人心里已经响起那一声可怕的坠地声。
突然,离得最近的喻词和梁少洵看到漆黑的第三层实验室窗户里伸出一只手,猛地拉住了高速下坠的蒋惜妍!
怎么可能!!
如果有人站在那伸出双手,即使接住蒋惜妍也会被她砸死!不要说只是一只手!
怪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只手没有折断,手的主人也不曾被蒋惜妍拉得翻出窗外,它就那么伸在那,牢牢地抓着蒋惜妍,让她再也没有往下掉一米。
“啊!!!!!!”
蒋惜妍惨叫起来,听说跳过楼侥幸没死的人再也不会去跳第二次,因为将要把自己摔成肉泥的经历实在太可怕,她不停地尖叫,拼命蹬腿,惊醒了被吓呆的人群。
有老师往三楼跑,还有学生会体育部的干部招呼男同学去体育馆拿垫子,整个学校一片混乱。
喻词拉住跑到身边站下来的梁少洵的手:
“梁少洵,那只手……”
梁少洵也看到了,那只手从窗户里探出了半截手臂的长度,裹着手臂的不是西服,不是白衬衣,而是宽阔得像口袋的东西。
对了,古时候的人就穿着这样的衣服,袖子很宽很大。
就在两人近似浑身冰冷的时候,另外一只手出现在窗口,捞起袖子,然后缩回手臂,蒋惜妍的手一碰到窗台,立即条件反射地死死抓住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