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娆一死便死无对证,也无从调查。
陆应淮的清白也无人还,他在牢狱中度过了半个月。
每天见证牢犯被活活折磨致死,一想到他也会被这样施刑,陆应淮就瞪着眼睛直到天亮。
他是个上过战场的人,打过胜仗的,见过血腥场面的,可在这种漆黑暗无天日的地牢中待久了,也会感到血液逐渐凝固,会听到犯人的尖叫声,整夜睡不着。
黎青见到陆应淮的时候。
陆应淮的眼睛充血,瞳孔瞪得老大,他已经半个月没有洗漱,吃的都是馊水馒头,黑眼圈快掉在地上,早就没了以前的高高在上那副天之骄子模样。
黎青看见他这副样子就想笑。
陆应淮被带出监狱,外面刺眼的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眼球火辣辣的痛,眼角流出刺激性的泪水。
苏沉月站在一旁咂舌:“这还哭了?”
陆应淮等适应了阳光,恍惚了一下才好像回神,有些麻木:“娘,沉月,你们来接我了。”
黎青微笑:“是啊,大郎,我们回家。”
苏沉月扶住黎青,淡淡道:“我陪娘来的。”
像是和陆应淮沾上半点关系,苏沉月都觉得恶心。
陆应淮微顿,扯唇苦笑:“沉月,是我对不住你。”
苏沉月目露嫌恶:“陆将军,我可承受不住你的道歉。”
她今日穿得光鲜亮丽,身上的绸缎是京城最流行的,墨绿色的衣裳衬得她肤白如雪,美貌动人。
陆应淮站在她一旁,就像是贵夫人遇到了路边的乞丐。
陆应淮盯着苏沉月看,一时有些惊艳,眼里闪过亮色。
黎青不悦地皱眉,淡淡道:“大郎是不想走吗?”
陆应淮回神,连忙跟上黎青俩人。
由于没有证据,陆应淮关了半个月,便被无罪释放了。
今日黎青还是作为他娘,还是来接他了。
毕竟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顺便把苏沉月拉来炫耀。
瞧瞧,老娘把自己女儿养得多好,再看看你,落魄成这个样了。
后悔死吧你。
陆应淮确实是后悔了。
宋娆死前那番话还深深地刻在他脑海里,像是一道印记,他后悔得要死。
是他,是他不忠不孝。
他为了这种贼人抛妻弃子,连他娘都忤逆了。
结果落到这样的下场。
陆应淮这半个月都在反省,他悔的肠子都青了。
在夜深时,他都在暗自誓,只要能出去,就算要他做什么都行,只要能挽回苏沉月,能挽回他娘。
还有他女儿。
陆应淮想起自己还有个可爱的闺女,闺女成绩好,才情好,之前上朝的时候有同僚和他夸闺女,他那时对陆晓晓嗤之以鼻。
现在想来,陆应淮真觉得自己不是个人。
不过也是这一遭,让他大彻大悟的明白过来,到底谁对他才是真心的。
他半夜做梦都能梦到苏沉月对他的好,他感动得眼泪沾湿衣襟,誓往后余生都要对苏沉月好。
他也相信苏沉月是爱着他的,苏沉月一定和以前一样,只要他回头,她就对他好。
陆应淮蹒跚着步伐,跟在黎青和苏沉月身后。
他抱着势在必得的念头,伸出脏兮兮的手要去牵苏沉月的手。
苏沉月吓得花容失色,脸色煞白:“你别碰我!”
陆应淮愣住。
苏沉月猛地退开两步,和他拉开距离:“陆将军,你该不会还想因为非礼再入狱吧?”
陆应淮脸上的势在必得僵住,面上又青又白,格外尴尬地垂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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