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通讯器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质地不错,我不会破坏你的自控程式。”
对这台小机器发出难得的赞扬,如此光滑而敏感,材质一定很特殊。不得不说,在低端机器制造上,人类对外观的把握那是具有天生的艺术性。
显示灯闪耀得完全脱离了节奏,就好像一个因为夸奖而害羞得不知所措的纯情少女。
“哦,你有名字,sweet?你想回到一个人类那里去?”
就在这时,有通话接了进来,五月收回手指,打开通讯。
“换好了?”是沐钧的声音。
“嗯。”
话音刚落,五月抬头就看见沐钧那挺拔俊逸的身姿,而他的手势停在刚切断通讯的姿势上。不出意外,他已经站在这里很久了。
“喝吧,我刚冲好的。”
精致的小瓶中装着温热的液体,隐隐有股药物的味道,五月捧在手里,小口小口地喝下去。她视线斜飘,看他动作,小瓶似乎一直握在掌中,防止那余温散去,所以才可以在第一时间拿出来。
其实这栋大楼的空调并不冷,她也不觉得穿着单薄有寒意入体,甚至现在穿着沐钧新拿来的长裙,还比之前的裙子质地稍厚。只是为什么她会觉得心里涌动着一股暖流,竟让全身都舒坦了几分。
她不禁抬头看向沐钧,因为身体舒服,嘴角竟无意识地勾起了个弧度。
那种淡淡的笑容,仿佛是发自内心的满足感,当初没有离开九号城市的时候,沐钧无论做了什么,五月都觉得理所当然,甚至在和他闹翻后再也没有过和悦的表情,沐钧没想到她还能冲自己微笑。
从他回来到现在,好几天了,五月的神情完全诠释了何为冷漠、木然,哪怕她爬上他的床,眼神都是没有半分温度的,而这时,一个淡然的笑意,居然让沐钧怔愣了片刻。
他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家妹子是最宝贝可爱的,看着她从襁褓中那胖乎乎的小婴儿缓缓地长大,她的模样就像印刻在他骨子里。只是他从未发现,原来五月的笑容是那么纯净而自然,有种驱散他心底抹不去的阴暗的治愈感。
心,没由来的因为简单的一个表情而失了节奏。
直到看见她又埋头咬着瓶嘴喝水,他才收起心里那种陌生的悸动,眉头微拧,一个手势,旁边立马有四五个潜藏的男人散开,往洗手间的放心包围过去。
“在这里等我。”他说。
说这话的时候,沐钧眼底收起那仅存的温柔,恢复了在外的凌厉,目光紧盯着五月过来的方向。他一直没有距离五月太远,所以刚才死去女人的那声惨叫,他还是听得明白的。
“你去哪里?”五月嘴里叼着瓶嘴,仰头看他。
“找东西。”
洗手间内藏着谁,居然在这种场合夺取人命,到底是冲着谁来的,沐钧想着一切可能,脸色阴沉,深邃的黑色眸子竟然凝起了冰寒。
此时的大厅内,众人为了开启生死瓶已经到了竞争白热化的程度。
所以这个回廊尽头的洗手间无人光顾,与临近的喧闹紧张气氛相比,显得无比空寂。
沐钧推开门,视线在室内仔细环绕一圈,没有任何痕迹。
水龙头的水滴,缓缓的凝结成团,最后在重力的作用下,滴答声落下。在寂静的环境中,每一滴水声都显得那么突兀。
昏黄的光线,照在室内陈设上,在地面投射出长短大小不一的影子。随着通风窗口吹来的气流,质量轻的物体的影子微微有些晃动。
沐钧身体一顿,忽然向侧方闪出,在他闪出的刹那,几道若有若无的黑影掠过了他原本站立的位置,撞击在地面上,在飞溅的火星中,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沟壑。
他脚步还未站稳,面前又有一道黑影划过,虽然仍然看不清那是什么,但是从破空的锐利呼啸以及自脸上掠过的丝缕凉风可以感觉到它那恐怖的杀伤力。
周围,似乎有一个极淡的影子在来回闪动着,绕着他作高速奔跑。沐钧神色如常,淡然处之,以静制动,不时变幻方向。直到喀嚓一声,一条电流从某处袭来,暗中保护沐钧的光辉组织成员也同时动了,立马与黑影战在一起,然后逐渐远去。
沐钧视线一偏,旋身踢开每一格厕所,这正是那些黑影不让他靠近的地方。
然而让人失望的是,厕所门发出吱呀地晃荡声,因受力而不停摆动,但里面却空无一人。不,应该是没有活人,给五月送衣服来的女人,正七窍流血软软地靠墙倒地。
如此善于藏匿气息的人,沐钧还是第一次见到,若不是死去女人的那声惊呼让他发现了些许不对劲,或许到现在他都没发现身边竟然隐藏了完全摸不着底细的人。
是为他而来,还是为五月而来?
沐钧表情凝重,与他一墙之隔的男人则屏住呼吸,压抑在这个空间蔓延,沉重得仿佛在每个人心里都压了一座大山。中了“梦死”的男人显然没有沐钧那么淡然和悠闲,他长硕的身体绷得笔直,每一处肌肉都在微微颤抖。
然而他动不了,只能赤红着眼睛,用神智对抗自己产生的幻觉。
眼前,仿佛五月又回到面前,正用那柔弱无骨的小手,顺着他身体的每一处抚摸滑动。直到往下将他握紧,松紧弛缓的节奏一波波地袭向他全身,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想要抱住她,融化在她的身体里都行,让他在体内翻滚的热潮拥有一个宣泄的出口!
啪地脚步声,让他警醒,喘息在最后关头还是屏住。相隔一道薄墙,隔壁就是沐钧,现在不能暴露,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