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累了,他有些羡慕沐钧的自由。
没有家族的束缚,没有利益的纠缠,任性肆意而活,也不枉在这天地间来了一回。
同样累的还有他身边的云殊,她或许面目不够精致,缺乏五月那种天生的美丽灵动,但她无疑是个仪态高雅,眉眼清秀的气质美人,穿着那一袭贴身的白色长裙,随行走而摆动的裙摆将她更衬托得仿佛步入尘世的仙子,就长相来说,与韩峰站在一起也算是郎才女貌。
可她的眼眸却无比深邃,就像一只潜伏在幽暗密林深处最毒的腹蛇,猩红的信子捕捉着空气中每一分不同寻常的味道。
特别是每次韩峰张望一个地方的时候,她的指甲就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深陷掌心几分。
五月,又是五月!他还心心念着那个小丫头!哪怕是陪着自己来,也一副不甘愿的神态,看的永远是那个五月所在的方向。
云殊心里觉得,当初就该让韩峰看看,五月被那群男人抱在怀里,妩媚呻吟时候的下贱模样,看看那个所谓的迷人身体,布满了多少龌龊男人亲吻的痕迹!可惜她当时怕韩峰坏事暗中阻拦了他,可惜那个丫头最终还是安然返还!现在又传出兄长是沐钧的消息,想要再下手真是困难!
“我还以为你会带着她来。”云殊目光流转,望着韩峰微微一笑,她眼底情绪颇深,没人能看透她在想什么。但就两人如此亲密的距离和状似耳语的暧昧,就如真正的情侣调情一般。
韩峰看了她一眼:“幸灾乐祸没人取代你?”
“你非要觉得我那么不堪吗?”
“云小姐有没有听过,越是美艳的玫瑰,越是扎手,我虽爱花,也不喜欢找那种不痛快。”
“听过,”云殊微微一笑,语气带着些许嘲讽,“不过要论美艳,我可及不上那朵小花半分,否则韩少怎么会那么痴迷?扎手也心甘情愿?”
韩峰用一种最为温柔的目光,将对面的女人收在眼底,连嘴角都变得柔和,俯头在她耳边,却是重重地咬了下去。
云殊闷哼一声,挂着笑脸没有痛叫出来。
“云小姐,你这么想比较的话,不如咱们去床上好好地‘深入’交谈?”他的声音不如他的人看起来那么温和,反而是嘲讽的冷。
“怎么?听说你的小花被她兄长给禁锢起来,观望不到就找我来望梅止渴吗?”云殊伸手勾住韩峰的脖颈,随着刚刚奏响的音乐而摆动腰姿,“‘兄长’真是个奇妙的存在,也不知道整天将小花锁在他的地盘里,暗中搞些什么。”
韩峰身体一僵,想起那日沐钧伏在昏迷的五月旁边,衣衫半敞,满室旖旎的景象,只觉得胸闷如压了大石,浑身不自在。为什么在听到五月说她和尹九发生那事,他都笑笑不当回事,却容不下沐钧那么亲密和暧昧不明的动作。
云殊闭上眼,将脸贴在韩峰胸膛,呵呵笑道:“男人啊,真是可悲……”
她突然觉得手臂一紧,被他狠狠推开,她脚步不稳,踉跄地摔倒在地,膝盖火辣辣地疼。
“云小姐?”
“姐姐!”
“小心,别踩到人了!”
周围人此起彼伏的关切声没法填满云殊那空荡荡的心,她望着推开人群,走得决绝的背影,嘴角轻轻勾着,看不出喜怒。
不够,这样还不够。
那个没教养的,当初竟敢当着众人面将油汤泼在她的脑袋上的野丫头,那个顶着浓妆装成熟,身体却青涩可笑的野丫头,凭什么就让韩峰记挂着,那种丫头和他们,明明就是两个层次和地位的人,下等人就是下等人,再标新立异引人注目,都改变不了其本质!
云殊看着自己白色衣裙上,从膝盖处扩大的血迹,笑了。
笑得有些阴冷,但看起来却是惹人怜惜的柔弱微笑。
就在这时,一只优雅的手,从侧面伸出,扶起了她。
男人磁性且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笑意:“真是个不懂怜香惜玉的男人。”
他一袭白衣如王子般高贵,有着最风华绝代的完美轮廓,轻轻勾起的唇角弧线似挑衅似魅惑,随着他的出现,引发了身后不少女人的尖叫。
“d?”云殊微微颦眉。
“赤炼组织的九号城市负责人,咱们可以好好谈谈。”
在云殊有些惊诧的目光下,对方将极低的声音准确的传入了她的耳中,甚至,她没见他嘴唇有动的痕迹,但他的眼神,却是告诉她,说话的就是他。
“我对音乐没什么特别爱好,所以不会有共同话题来谈。”云殊心里惊诧,但表情也非常淡然,不咸不淡地回绝了对方。
她的身份,知道的人不多,但也不是完全保密,被人说出来可能有些吃惊,但完全不至于让她乱了阵脚。
“呵呵,我们可以谈点其他,比如……沐钧。”
“沐钧——”
姜伯的惨叫声从内室传来,那叫声之凄厉,仿佛被人深深挖掉了内脏一般。
沐钧抚额,不会又是五月吧?
没让她和韩峰出去,他本以为她会闹,可没想到就这么安静下来,什么也没说。他就知道没那么好的事,不闹出点事情,简直就不像她最近的作风。
走到门口,正看见姜伯挣扎的手死死抓着门框,一张老脸涨的通红挣扎。见到沐钧,赶紧伸手求救,却猛地被拖回房间内。
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五月,放开姜伯。”他立马追了进去。
待视线扫到五月手上的东西,沐钧嘴角抽了抽,本来绷着的冷酷严肃的脸,瞬间变得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