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9分,周遇和父亲在幸福北路公交站下车,从这里走回家,或者是去谢家,都是五分钟左右的路程。
短短五分钟之内,两条路,会导向截然不同的结局。
周遇已经提前知道答案,父亲会选哪一条,但刚才在公交车上,她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十年前的这一天,父亲是独自回来的,现在多了一个她。
她成了变数,或许就像蝴蝶效应里的那双翅膀。
为了不让自己成为那个变量,周遇在公交车上便想好了理由,一下车就对周家富说:“爸,我肚子疼,可能刚才凉的吃多了,你先回家吧。”
公交站不远处就有个公共厕所,周遇说完径直往那个方向走,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回头看,父亲依然站在原地。
他没有往谢家的方向走。
周遇站在公厕后的一块小树林里,这个位置父亲看不到她,但她却可以观察父亲的动向。
她静静等待着——
4:43分。
周遇的视线从手表上抬起,看着依旧站在公交站台的周家富。
不对,父亲为什么不去谢家?他已经等了十四分钟了,到底在等什么?
等公交车吗?
可是,十年前的这一天,四点半到五点半这段时间里,父亲分明出现在了谢家。
有工友的证词,也有目击证人,谢家、甚至谢云胸口那把刀上……都有父亲留下的痕迹。
这些都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却变了。
还有,如果他是在等公交的话,他要去哪儿?又或者不是等车的话,难道他跟谁约好了在公交车站见面?
周遇陷入混乱。
忽然间,她听到一阵鸣叫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当一辆警车和救护车先后从视野内疾驰而过时,她心头一慌——
出事了!
4:45分。
相继驶过的警车和救护车像是有磁力一般,牢牢吸附着周遇,她连想都没想,双腿像是有了意识,追着两辆车的方向飞快地跑了起来。
这会儿还没到下班时间,平时这个时间段,小区里只有三三两两散步的老年人,颇有些冷清,今天却截然不同。
小区里,谢家所在的那栋楼下,乌央乌央地聚集了一大堆人,阵仗极大,一眼看过去,就知道肯定出了什么事。
周遇一路追着车跑过来,喘得厉害,直到这时候,双腿似乎才受到大脑控制,知道停下让她喘口气。
她弯着腰,双手按在腿上,胸口剧烈起伏着。
从这个角度,周遇其实看不到被人群包围着的中央,到底发生了什么,仅仅能凭借周遭嘈杂的声音,判断个大概——
“真是造孽啊,孩子还那么小!”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这不是……谢家那个小姑娘摔死了!我来得早看了一眼,孩子脸上全是血,那模样……吓死个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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