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秦桑他们二人很是狡诈,每日都会要换一间房,整日也不常出门,若不是那日点的舞姬恰好是我们的人,我们到现在也发现不了他们。”秋子萧道,“但现在还需要等我们确定他们的具体房间,然后直接去拿人就好。”
江怀雪点头应下,凭借他们三人的武功,想要抓住秦桑和秦汶恩自然不是难事。
但拿下秦桑之后,去也只能以勾结歃血盟害死无辜的罪名取他性命,可八年前被他所害的那些人,还有被西疆之人害死的那些人又当如何?
还有卫常平这样的人,他们难道不该沉冤昭雪麽……
接下来的一日,江怀雪都总是有些闷闷不乐,谢辞问她缘由,她却也不多说。
秦桑的罪行早已罄竹难书,只但愿不要再有人受他所害吧,其他的都不敢再多奢求了。
可江怀雪怎麽也没想到,就在他们等消息的时日里,之前怎麽也不肯重提旧案的卫常平却突然来了。
之前他不愿来,是因为不再信这踏云门不再信这江湖,他有自己的妻女要保护,也不愿再为了这没有念想的江湖携妻女冒险。
可他认出谢辞就是谢承安的时候,却又改变了注意。
他选了个最是热闹的日子,在踏云门外跪了下来,熙来攘往的人群很快围了上来,守门的弟子想要扶他进去,但他却执意在门口等待。
江怀雪和谢辞赶来的时候,门外的街道早已站满了围观的人群。
“门主……”卫常平的视线最先是落在谢辞身上的,但片刻之后又转到了江怀雪身上,“江门主,秦桑残害同门,构陷我等,掌控踏云门八载害人无数,还请江门主重查旧案!”
平江城这段时日早已传开了踏云门秦桑消失一月有余的传闻,但却不知背后缘由,在此时重提旧案,就不免有了各种猜测。
“秦桑残害同门?难道八年前……”
“我就说当初谢门主那麽好的踏云门,怎麽到了秦桑手上就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听闻当年谢门主的人后来都出了事,现在想来该不会都是秦桑下的手吧?”
“见血刀卫常平,他是卫常平?”
卫常平的刀法称得上翘楚,跟随谢承安出生入死,在江湖中也算得上小有名气。
八年前他出事被废了武功逐出踏云门,从江湖上销声匿迹,但秦桑大概是怕外人猜忌,没有将此事宣扬出来。
此时重提旧案,恐怕也难以找到证据。
但只要有人记得,只要那些被秦桑所害的人不再死得不明不白,那些背负罪名的人不再含冤,就足够了。
踏云门的弟子也没有想到他们往日里朝夕相处的秦门主竟有这样的一面,一时间竟是无一人敢站出来为秦桑说话的。
又或者很多人对秦桑本就早已有了不满,却敢怒而不敢言。
谢辞将卫常平扶起来,将他带进踏云门。
江怀雪转过身,正对上一衆弟子前满脸难以置信的赵新。
赵新并不愿意相信卫常平的说辞,也并不知道八年前到底发生了什麽事,可秦桑不告而别一个多月,若不是出了意外被人控制,那可能就真的是畏罪潜逃了……
“秦桑去见歃血盟的人没有带你,想来他并未全信于你,所以你自然也没有参与过那些龌龊事。”江怀雪走过赵新的身旁,对他道,“早日看清,对你来说是件好事。”
秦桑勾结歃血盟和残害同门的罪过在整个平江城中传开,他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紧接着,江怀雪、谢辞和秋子萧就去了登仙台,他们找到秦桑和秦汶恩的时候,秦桑正在与秋萧阁的几个舞姬行乐,但他甚至都没发现自己已经被下了药,内力早已被封住。
而秦汶恩就在隔壁,也很快被控制住。
“秦桑,你倒是藏的好,叫我们一顿好找啊。”秋子萧看了一眼被绑住的两人,随后便在屋子里四处查看起来。
这里的确没有那西疆之人的痕迹。
秦桑和秦汶恩被押回踏云门中分别关押起来,过两日踏云门和清音阁一同会审。
那晚,谢辞在地牢中见到了秦桑,他站在大牢外看着内力被封已经没有法抗能力的秦桑,好久都没有开口。
秦桑靠坐在墙角,仰头看了一眼谢辞。
“来看我笑话?成王败寇,没什麽好笑话的。”秦桑不以为然的轻蔑道,“当年我就不该对江怀雪手下留情,若是直接除了她永绝后患,我就不会落入如今境地了。”
谢辞垂眸看着秦桑,时隔八年,他只看出满目的陌生。
“我好像不认识你了,秦桑……”
秦桑有些奇怪的擡头打量了一眼谢辞,一番回忆之后表情越发古怪。
他显然是不认识谢辞的。
“你不杀江怀雪不是因为手下留情,而是因为忌惮殊剑阁的势力,你对卫常平他们都能下手,又怎麽还会手下留情。”谢辞笑得苦涩,“到底是我……识人不清。”
秦桑并未回答,只是紧紧盯着谢辞。
谢辞沉默半晌,接着道:“明日踏云门和清音阁便会江湖公审你的罪行,今晚的断头饭,记得多吃些。”
谢辞转身沿着黑暗的通道往牢房外缓缓地走,这麽短的一段路,却仿佛比他这八年间走过的路都更为苦涩。
可他还没走几步,却听到身后一声嗤笑。
谢辞回头,看到秦桑将早就準备好的毒药塞进嘴里,很快便有鲜血从他口中溢出。
他分明是痛苦不堪的,却又很是得意的高昂着头颅看向谢辞:“你们没有机会审我,你们没有机会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