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澹柱子一般在屋中沉默站着,肩背挺得笔直,仆从不断来劝,他好似未闻。
今天他看见了。
沈遥凌哭了。
他并非第一次看见沈遥凌的眼泪,但这回却格外煎熬。
他发现他可以看着沈遥凌气愤、痛恨、委屈或悲伤,但无法忍受看到沈遥凌绝望的表情。
仿佛世上唯一值得她努力的事情也背叛了她,那种消沉,不能够出现在沈遥凌身上。
沈遥凌落泪被人瞧见的时间很短暂,很快就被沈夫人保护进了怀中,带回沈府。
他不知道沈家人会怎么安慰她,会不会让她不再感知到那种绝望,但他知道,沈遥凌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完成。
宁澹站了许久,直到宁珏公主不得不匆匆赶来见他。
一看见宁澹那罚站一样的架势,公主脑袋里一阵犯疼。
皱起眉头问他:“干嘛?你想干嘛?”
宁澹视线转到宁珏公主身上,利落快速地说:“母亲,拜请您去向陛下进言。”
“陛下?”宁珏公主越发疑惑。
今日宫中家宴,她虽然并未前去,但也听闻了消息。就是十分寻常的一次家宴,并没有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
怎么突然就这么十万火急。
她今日不在府中,听下人来传报,说小公子在府上从下午站到入夜,执拗要等她回去,于是匆匆忙忙赶回。
以为是着急的正事,宁珏公主喝了口水,询问道:“具体怎么回事。”
毕竟旁听了几次,宁澹大致清楚沈遥凌的意图,便想了想,言简意赅地向宁珏公主说了一遍。
宁珏公主听得荒唐。
“西边渺无人烟,哪怕有几个小国,也几乎要变成了大偃的附属国,怎么会想着跟他们通商?总得有个缘由,你不说清楚怎么行。”
宁澹又想了想。
他心里知道前因后果,但实在嘴笨,说不清楚。
而且他只是自己上赶着凑上门旁听,个中细节并不知全貌,多说反倒多错。
冷着脸道:“有缘由,沈三小姐很清楚,母亲可先请教沈三小姐。”
宁珏公主整个人都愣住了。
沈三小姐,怎么冒出个沈三小姐。
这宁小渊,求她办事,还要她先去跟别人请教一番?
正想发火将这不识好歹的兔崽子赶出去,却见宁澹身后那位忠实的管事,正朝自己用力挤着眼睛,整张脸扭得都快能说话了。
“……噢。”宁珏公主浅咳一声,低眉思索一番,右手掩饰地抵住脸侧,“哪个沈家。”
宁澹道:“户部侍郎,沈世安大人的幺女。”
宁珏公主点点头,眉宇舒展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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