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走入内室时,乌晏携另外两名弟子上前,微微垂眸,道:&ldo;我已向宗门传讯,我们既已完成宗门所托,便不再多留了,今夜一过就会回宗。&rdo;
&ldo;回去替我多谢你们长老掌门,愿意救助我门中子弟,晓月感激不尽。&rdo;晓月莞尔一笑,&ldo;这个月以来多有怠慢三位,玄武门为表歉意和谢意,亦有薄礼三份。&rdo;
她施法抹除乾坤袋禁制,召出三样珠光宝亮的法器,分别飘至三人面前。
&ldo;既然是玄武门的心意,那我们便却之不恭了。&rdo;
都是些稀罕的保命法器,那两名弟子面露笑容,乌晏并未推脱,也挥手收入囊中。
几人又交涉了几句,乌晏就要和同行两位弟子一齐回内舍。
刚走至回春堂门口时,一道柔软的力道突然落在他的肩上,乌晏微微偏过头,是明珠。
她拍了拍他的肩膀,皱着眉头问道:&ldo;你们明日就要回去了吗?&rdo;
&ldo;是。&rdo;乌晏侧眸,目光不带一丝波澜,&ldo;谢道友还有什麽事吗?&rdo;
他在门扉一侧逆光而立,屋外柔光勾勒出他冷硬的脸廓,与身旁两名弟子困惑好奇的神色相比,近乎不近人情。
明珠心底莫名涌起一股不高兴来,可还是装作一副身体抱恙的模样,捂着手臂道:&ldo;我、我感觉我的手臂好像哪里有些不舒服……乌师弟能留下来帮我瞧瞧吗?&rdo;
乌晏神色平静,&ldo;在给谢道友神魂疗养时,能察觉出谢道友的身体状况,谢道友没什麽大碍,也许只是练剑致使的肢体疲乏罢了。&rdo;
他并未戳破她的谎言,转身得利落,和两名弟子一同离开了回春堂。
明珠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开始苦恼另一件事。
他倒是走得干脆,但她的石心怎麽办?
那个什麽追夫秘笈,看起来似乎不太有用呀……
明珠决定等时辰晚一些,内务堂空閑下来就立马去追问一下师妹,看看她有没有什麽紧急之策。
夜色从檐月背后落下,洗练的纯黑遮天蔽日,天上一颗星也无,唯有一轮巨大的明月缓缓从云层中探出,逸散出皎洁的光辉。
时辰已晚,想来内务堂应当没什麽事,师妹也该空閑下来了。
明珠在院中打坐了许久,本想起身去寻师妹,此时体内通畅无阻的灵力忽然运转不周,滞涩淤堵。
她双目紧闭,柳眉倒竖,脸色愈发苍白。
月色皎洁如水,温柔铺洒于院中,这边柔静无风,她体内境况却是急转直下。
幽火寸寸暴涨,霎时间变得兇悍无比,灼烧着体内筋脉,致使她灵力难以周转,寸心也如同被架在烈火上炙烤。
今夜的幽火似乎失了控,由内至外烧灼着她的每一寸皮肤,灼烤出撕心裂肺的痛楚。
明珠疼得再也维持不住盘坐姿态,几乎要嘶吼出声,身体剧烈颤抖,唇角有鲜血溢出。
薄云慢慢散去,露出明月饱满浑圆的轮廓,巨大的圆月悬挂于天幕,月光照耀在明珠的身上,却像是最致命的毒药,每一寸肌肤都如同被千刀万剐。
幽火蔓延至她身体的每一处,她的肌肤烧出一股奇异的粉红,甚至出现了几处可怖的裂纹,她疼得满地哀嚎打滚,仿佛整个人都下在了岩浆中。
石心……她的石心……!
明珠意识越发模糊,但脑海中唯有一个明晰的念头‐‐她要找石心!
明珠满身是汗,艰难地从地上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踩上飞剑,化作一道流光,火急火燎地往内舍小院的方向飞去。
清辉洒满山间,内舍尽头的小院清幽而静谧,盛了满地碎银。
门扉轻开,屋内走出一道翩跹的月白身影,芝兰玉树,和着这满院月色,映出几分月下谪仙的气度和风情。
乌晏擡眸,若有所思地远眺着冥色下的圆月,静默而深沉。
是个月圆之夜。
他敛下眼睫,旋身就要回屋,突然察觉半空动静,于是再次转过身去‐‐
一道流光不由分说直沖他而来,乌晏正要擡手将对方打散开,鼻端嗅到一丝熟悉的清香,蕴在指尖的灵力登时停滞住。
他的动作只停顿了一瞬,眼前衣袍翻飞,模糊的粉红一闪而过,直直扎入他怀里!
身后门扇被一下撞开,乌晏被这团从天而降的娇小人影逼得连连后退了几步,惊人的力道竟将他扑倒在地,他刚皱起眉,一双滚烫的手却禁锢在他腰间,力度还在不断收紧。
怀里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声,他惊诧地低下头,恰好看到明珠擡起头。
她发丝淩乱,看起来狼狈得十分不寻常,小脸红得像是炽烈的火烧云,眸光水润带着泪意,喘着粗气看着他。
&ldo;心……心……&rdo;
明珠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喊声,像是一个在大漠中渴求水源已久的人,七手八脚地探入他的衣裳,贴近他的肌肤,企图离石心更近一寸。
她全身的肌肤充斥着粉意,浮现出几道白色的裂纹。
&ldo;谢明珠!冷静一下!&rdo;乌晏气息不稳,将她四处乱摸的手一把制住,手下的肌肤滚烫得惊人,宛如一个燃烧的火炉。
他抓着她的双手,双眉紧皱,盯着她急急追问道:&ldo;你怎麽了?&rdo;
&ldo;我好痛…我要……你的、我的心……!&rdo;
触碰不到他的身体,她急得嚎啕大哭起来,嘴里碎碎念着要心。
乌晏额头渗出一层薄汗,紧攥住她的手,只觉她已经神志不清了,沉声道:&ldo;谢明珠,是全身都痛吗?我松开你,你不要乱动,我帮你看一下能不能疗愈缓解。&rdo;